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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从傅夜司那里拿到泳池和电梯的录像后,亦曾经无数次地拿出来重看,每一次看到鲜血染红林夕的白色鱼尾裙,他就恨不得能亲手杀了温暖,亲手杀了自己,若不是自己固执,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而当时只是把她从别墅赶出去,抵他孩子一条命,已经是很便宜她了,现在她还有脸求原谅?!想到这里,他额角不由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说:“要我原谅你?可以,把我的孩子还回来我就原谅你。” “我……” 温暖胸口一滞,这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啊:“对不起,我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可以做了。就算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你帮帮我爸,你有那么多钱,再给我一点,让我救救他,我求求你再帮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向南不由冷哼道:“最后一次?你见过乖乖收手的赌徒?他们次次都是最后一次,但永远不会真正收手。我告诉你,你爸嗜赌就是个无底洞,一旦沾上就没完没了,我不是你的提款机,更没有义务帮你。” 温暖走投无路,只得央求说:“那你借给我好不好?就当是我借你的,我给你写借条,以后会还给你的。” 向南唇角一勾:“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无非就是想着先借了再说,还不上我也奈何不了你,之后说不定还可以继续借。” 温暖被戳破,恼羞成怒:“你以为我想这么做?!我也是没办法!那帮高利贷的人凶得很,万一我爸出事怎么办?!” “高利贷要的是钱,不会真把你爸怎么样,他要是出了事,他们找谁收钱去?!” 向南说着顿了顿,才继续道:“看在过去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别再纵容你爸赌博,无论有多少钱他都可以花光,这次他被抓,正好让他受点教训,不然永远不会改。” “……” 温暖咬着牙,鼓着眼睛,不死心地问:“这么说,你当真不肯借钱给我?!” 向南微微摇头:“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你凭什么例外?还有,以后别再找到我公司来,如果你想把事情闹大,我奉陪,不过我劝你别跟我斗,你输不起。” 温暖愣了愣,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向南,算你狠,不过你记着,是你不帮我,要是这次我爸真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撂完狠话她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会议室。 * 数日后,到了林夕二十九岁生日,也是她在国内的最后一个。林泽平疼爱女儿,本想把生日宴办得隆重一些,被林夕阻止了,今年领导班子换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愈是在这种时候,愈是要低调行事。 于是一家三口简单地在家里吃了顿便饭,林夕mama梁吟秋亲自下厨,鸡鸭鱼rou,倒也弄得是有模有样。吃完饭,八点才刚过,林夕接到桃芝的电话:“我约了青青她们替你过生日,在唐会,你赶紧来。” 林夕揉了揉肚子,犯愁:“可是我这才刚吃饱,一点都不想动。” “呔!” 桃芝佯怒道:“我好心替你庆贺,你要敢不来,我扒了你的皮!” “好了好了,怕了你。” 林夕笑着挂了电话,给父母说了声,便乘车前往唐会。 邵孟在酒吧门口把她放下,前去停车,林夕上了顶层,找到桃芝说的包间,推门进去,里面除了隋青青等几个闺蜜,傅夜司也在其中。见到她来,她们纷纷站起来把手里的小彩炮拉响,异口同声地道:“生日快乐!” 林夕不由从心底笑出来:“你们怎么搞那么大阵仗,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桃芝黏过来挽着她的胳膊,往她头上扣了顶花花绿绿的生日帽:“必须得这么大阵仗啊,以后你就不在国内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想见就见?可不得好好抓紧剩下的时间。” 林夕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瞧你,怎么今天那么煽情,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旁边韩昭手法娴熟地开了香槟,嘭一声,塞子飞得老高,浅金色的液体从瓶口冒出:“这叫婚前综合症。” “你去死!” 桃芝嗔他一句,挽着林夕坐到位置上:“我们几个都怕胖,所以没给你准备蛋糕,就喝酒给你庆生,好不好?” 林夕笑起来:“我敢说不好吗?不然你又要扒我的皮。” 桃芝掐了她胳膊一下:“讨厌!” 韩昭把几个酒杯都倒满,大家举杯在空中一碰,桃芝说:“夕夕,许个愿吧。” 林夕想了会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希望我身边的人,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 许完愿,大家围坐在一起,女人们便开始八卦圈内的最新消息,例如某某x长的女儿嫁给谁谁谁了,某某x长的儿子最近又提了官阶。谁风头正盛,谁薄暮西山,圈子里的高低计较,她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眼光赛老鹰。 韩昭陪了她们一会儿,便去包房外抽烟,傅夜司则始终安静地坐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夕。如果估计得没错,这应该是她在国内的最后一个生日,以后她走了,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她的时候,随时可以偷偷去看她。要是他也跟着她移民,她会不会生气? 林夕说话间察觉到他的注视,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安抚地笑了笑。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没放下过她,只是于她,除了亏欠,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补偿。爱未必痛苦,被爱也未必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