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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要我的施舍和怜悯,她宁愿带着骨气和尊严与他同赴黄泉路。 我一个人坐在看守所的会客室里,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看着那枚闪闪发亮的钻石戒指。看着自己被遗弃的爱情和寂寥的人生。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是你眼睁睁的看着某件事情发生,却无可奈何。 正如此刻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即将跟着另一个男人上穷碧落下黄泉,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河水一样静静流淌着。明明不过一个月,我却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在这一个月中,我没有再见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仿佛他们从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过。 以前听人说过,人有痛苦是因为忘却太难,记性太好。我想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一种叫做忘情的水,可以让人忘情弃爱,永不烦恼。如果有,即使让我心如死灰,情如枯井,我也甘心领受。 可惜,我的愿望老天听不到。我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命运的漩涡里在劫难逃。 我不知道飘云和天佑哥这一个月是怎么度过的?是不是像我一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父亲请来医生为我治疗,医生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他又找来心理医生看我,无果后,他终于承认,我已经无药可救。 我将自己折磨的憔悴不堪,体无完肤。欲生无力,欲死不能。父亲看着我不死不活的样子,一下老了十岁。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影,回想与他们的风云变幻起起落落。 我忽然发现,其实我不是真的恨他们,我不是真想赶尽杀绝,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我只是想让飘云回到我身边,只是想天佑哥不要离开。只希望我们可以回到从前。 可惜,回不去了。没有人可以让乾坤逆转,时光倒流,过去的种种,终究覆水难收。 直到最后的那一刻,筋疲力尽的我终于承认,我输了。我放手,给他们一条生路,也给自己一条生路。 我找来宗泽,对他说:“你安心去吧,家里的一切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 他并不惊讶,视死如归般从容:“谢谢你。” “你不问我原因?”在他出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问。 “不用问,从你要我做这件事的那一刻起,我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他回头笑笑,“你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狠心,偏又想不开放不下。只能把自己悬在半空中一事无成,其实你比我更可怜。” 父亲听说这个消息只有默然长叹:“冤孽……” 我一个人来到城郊的寺庙,青灯古刹,曲径通幽。我跪在众神前,希冀这袅袅的檀香,空灵的佛乐,可以涤荡我这颗沉沦于俗世泥沼中的灵魂。 求签的时候,寺庙里的解签人问我,问什么? 我说,问姻缘。 解签人看看我,眼中竟有一丝悲悯,叹道:“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不舍不得。万丈红尘皆是苦,万般无奈皆是错。三世孽缘,错走奈何。望自珍重……” 回到人潮汹涌的世界,望着城市的四角天空。混沌茫然的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爱抑或恨?痛苦抑或悲伤?温柔抑或苦涩?所有的一切被记忆揉碎,铺天盖地向我落下来。过去有过什么,将来会有什么,我不听,我不见,我不管,我不顾。整个世界只有她,只有她…… 我想见她一面,一面就够。 番外一:隋洋(五) 我来到天佑哥的别墅,开门的瞬间,他有一丝惊讶。 “能让我进去坐坐吗?我没有开车,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我说。 他看看我,平静的目光中没有痛恨,却流露出淡淡的难过。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倒了一杯热茶给我。我把它捧在手里,冰冷的指尖触摸到温热的陶瓷杯,感觉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踏实可靠。 “东西都准备好了?”我看到客厅的地板上放着一大一小两只旅行箱。在阳光下紧紧的靠在一起,很幸福的样子。 “差不多了,飘云去逛街了,说要买点东西路上吃。” 我笑了笑:“她一定会卖很多零食回来,这么多行李,有的你受了。” 他也笑了,那是我从没见过的笑容,那么柔软,那么温暖。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着棉布衬衫柔情似水的男人,就是以前那个十八岁横刀立马,二十岁独挡一面,不到三十岁便在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的龙天佑。 原来爱情,真的能让人脱胎换骨。 他端起茶杯自嘲道:“没办法,现在被她吃的死死,女人,真的是不能宠。” “哥……”我叫他,他抬起头,目光坦然。“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我最先遇见她,我比你们谁都早,结果最失败的却是我。” 他惊讶的看着我:“柳寒城的事你知道?” “是,我知道。比你知道的还要早。” “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要说?她没有因为他而离开我,她想离开我,是因为你。所以我一直想不通,我们明明是同一种人,你甚至比我还要狠,为什么她会选择你,却要放弃我。” 我的尖锐让空气变得紧张起来,他端然凝视我半晌,淡道:“隋洋,知不知道飘云喜欢什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