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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仿佛透过薄纱露出来。 他伸手,轿子却走得快了些,他拍马跟上,那软轿始终和他保持同样的距离。 轿上的香囊累垂可爱。 他忽的伸手,抓住了那薄纱,然后一把想要扯下来,这时候,轿中的人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那手柔软极了,也冰凉极了。 他只觉梦中一个变化,他已到了轿中,而那里面的人面上带着薄纱,只隐隐露出一张颜色娇艳的唇,而那柔软的身体也正靠着他,微微带着凉的呼吸在他手腕上。 一种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颤栗自手腕升腾。 他翻过手,覆盖上那张唇,指尖揉过,让他心里升起了更多的渴望。 他看了一会。 忽然俯下身,冰凉的唇触到了下面更凉的唇,像吻着冰,但心里却滚动着火。 …… 最后,他终于伸出手去,掀开了那面纱。 这一瞬间,万淼愣在原地。 自持镇定如他,也忍不住发出了极低一声悚然轻呼。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面纱下面的那张脸。 正是他自己。 第15章 腰间蹀躞 乍然听得里面的低呼声,外面侍立的心腹长随立刻推门而入:“公子?” 青纱帐幔中,万淼半坐了起来,裘褥凌乱,长发垂下,他一手按着额头,神色阴沉。 “出去。” 长随闻言立刻退出,万淼顿了顿,又道:“进来。” 门关上了,他方道:“取一套干净衣服进来。” 长随心里疑惑,却面色如常,只依言行事。 公子向来冷静自持,心思深沉,但自从几月前陪夫人进香后回来病了一场,之后便出现了梦魇的情况。 原本以为只是魇着了,私下里并不信鬼神的公子甚至屈驾去了流云观和皇恩寺,但依然无解。 后来公子忽的问起一个叫莱县的地方,甚至在世子位置争夺的关键时候,以花鸟采选的名义前来。 但看来,此行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收获。 等换上了衣衫,万淼的心情显然差到了极点。 “收拾完房间,准备回京都。” 长随应下,没有叫婢女,亲自铺床,这才发现了里面的端倪,他微怔了一下,然后快速卷起裘褥,直接扔进了书画缸里一团火处理了。 或者—— 长随临出门看了一眼外面站着的两个容貌称得上秀丽的婢女,这是县令亲自送来服侍的,公子身边是时候应该多一个人服侍了。 等待外面的县令战战兢兢报告了花鸟使的意外身故情况,本以为会惹得这位年轻的京都贵公子恼怒,却没想他似乎根本没有仔细在听,只冷声道:“知道了。” 然后便准备启程回京都。 县令心里顿时连叫了几声老天保佑,总算全须全尾将这尊神送走了。 末了,他想起那花鸟使的事情,又请示:“公子,魏大人已经收敛。那孙罗举荐的那位姑娘是否——” 万淼抬手:“他死了,他的未婚妻还在,便补上吧。其余的事,不必再大张旗鼓,结案即刻。” 县令没想到这位看着肃然的公子竟然这么好说话:“是,万公子。” 粼粼马车声在青石板上滚动,两匹白马套好,万淼踩在马凳上上了马车,进入马车的一瞬,淡淡的香涌入鼻尖,他抬起头,马车座位上铺着柔软的毛毯,并不冷的天气里,一个身着薄纱的侍女跪坐在地上,向着他仰头笑,她身段成熟,面容却还显得稚嫩,有一种强烈的反差。 万淼坐下的瞬间,侍女柔媚一笑。 万淼看着那唇瓣,一样红润,他伸出手去,揉在她唇上,唇瓣柔软温暖,带着湿意,他白玉般的手按上去,忽然觉得一阵厌恶:“滚。” 外面的长随面色微变,在马车旁道:“公子,这是县令大人送上来的婢女,尤擅推拿。” 万淼道:“玄安,你跟我时间不短了。” 玄安立刻瞎了吗:“是小人逾矩了。” “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上马。” 车夫驾了一声,长随眼睁睁看着那颜色妍丽的婢女从万淼的车滚下来,而马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出了莱县,官道比不得里面平整,颠簸中车夫准确控制着速度。 几个护卫一前一后护在马车前后,在经过一片竹林时,万淼忽然看到了什么。 “停车。”他忽道。 马车的窗帷掀开,他转头看向外面的平川青竹,收割后的田野一片空旷,里面间或有焚烧过的痕迹。 气喘吁吁的玄安跑上前,垂首恭敬:“公子?” “不对。”他缓缓道。 玄安疑惑:“?”什么不对。 县令今日说凶手行凶的利器是孙罗家的菜刀。万淼一点一点回想县令的描述,“既是游神节,孙罗又有心举荐,怎么会携带菜刀前往?” 玄安这么一听,果觉得不对:“但人证物证都有——” 万淼再道:“此等小人既肯连未婚妻都舍出去,又怎么会中途反悔?” 玄安立刻道:“小人现在就回去找江县令。” 万淼看了他一眼,玄安停下,不敢再自作主张。 万淼目光微顿,今天整件事太过顺理成章,虽有瑕疵,但这瑕疵却准确抓住了江县令等人的心思,反而成了快速结案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