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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宣鱼闻言捧了团子,给它擦被雪水打湿的脚:“商贾之子非他自己能决定。若是以出生和血脉来断贵贱,那大部分人也不必活了。” 小令听了这话,目光灼灼看向温宣鱼:“小姐说得好。” 这回送来的布料额外还送了一份给温家两位公子,温伟看了布料,里面还配着一罐上好的茶叶,送来的小厮一五一十转达了自家公子的歉意和和好的意向,让温伟一头雾水。然后又将东西原数奉还,无功不受禄。 韩胜又几次在外向温伟示好,连温伟都忍不住去想家中关于韩胜看上温宣珠的传闻,只是这韩胜若是有意于温宣珠,那他可实在帮不了什么忙。 韩胜沿着这个思路此番一想,心里忽的想到自己那另一个meimei。 年近及笄的温宣鱼虽懵懂,但若从男子的角度来看,她的姿容已在温宣珠之上,且她性情温驯可人。 然后又叫过小令来问情况,听到曾经在送料时偶遇一次,顿时心中明白,这回小令也懂了,顿时恼了:“好家伙,竟然挖墙脚到我们身上来了。” 温伟没去纠正她关于“我们”的措辞,只觉不妥,其后更加回避韩胜。 而气恼的小令立刻一回去,就立刻歪歪扭扭专门给孟沛写了一封信。 孟大人说过,大事必须第一时间报告。 ——关于小姐的样样都无小事。 只是她学字时间不长,有些字不会,只能用画图代替。 比如,韩胜对小姐起了贼心思的贼。贼字不会写,就画了个蒙面的带包裹的。 转眼便到了宴请前两日。 本是小宴,但大娘子这几天早早便起来,将管事婆子和厨房的人又叫道前面,一一核对问话,安排确认再三。 温宣珠早就提前打扮得端庄雅丽而又俏皮,换了一身又一身的好衣裳。 温宣鱼见此阵仗,让桂嬷嬷私下在婆子中一问,才知道这回竟然来了两位贵客。 一位是万淼,一位是慕容钧。 一时之间,温宣鱼竟然不知道该有个什么表情。 他们自然是不认识她的。 但温宣鱼不想赌,也压根就不想见这两人。 所以在当晚,明明知道葵水按日子即将到来,她咬牙喝了一碗新化的雪水。 果不其然,第二日不过辰时,肚子就开始痛,然后越来越痛,她浑身冷汗,面色发白,哪里还能外出。 小令急的不行,便是温宣鱼安慰她自己葵水来时就是这样,小令还是忍不住。 “看看大夫吧。”她急。 温宣鱼摇头,虚弱道:“睡一觉就好了。” “小姐已经睡了两觉了。” 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嗓子沙哑:“不行,我这就去给小姐请大夫。我姨就是肚子痛流血死的。” 温宣鱼已经没力气给她解释,她姨娘那个叫小产。 小令出了门,今日外面没有雪,残雪未化,她本想抄近路,走过穿堂,隐隐便看见前面中堂中杯盏交错之声。 一个月白织锦的男人坐在主位,他的容貌俊美,带着世家子弟的矜贵,一双墨色眼眸带着几分高位者的漠然,正面无表情听着旁边人说话。 他的旁边则是小姐那日遇到的慕容钧,他一身玄色暗纹锦衣,交衽滚着雪白毛锋,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带着阴柔的美,正举杯说着什么。 温家三父子都在下首陪坐,温伟一贯的沉默,而温二和温瑾就激动得像两个刚刚得了瓜的猹。 小令心里暗暗鄙夷。 就在这时,那慕容钧忽然说了什么,站了起来,看向了她的位置。 小令不知为何,心里微紧,立刻低头快速向外走去。 ——看起来一个都不像是好人,小姐今天生病是对的。 她走得急,并没有察觉,在她的转弯的脚下,滚落下了一个刚刚上完桐油的木雕。 而在她刚刚在桓暮的帮助下出了门,到了最大一家药铺,刚刚说了情况,道了地址,就看见里面走出那韩胜来。 “姑娘是说谁病了?”他面色关切。 听闻情况,韩胜非常热心,而且一定要找上最好的大夫一起前去。 见小令狐疑警惕看他,他便胡扯道:“我今日本来也要去温府赴宴,本是顺路。” 第28章 温宣鱼咬住唇,只觉热血…… 正宴后便是清谈。 而此刻宴后刚刚去更衣慕容钧, 在方才小令站的地方顿了一下,他似看到什么,微顿了一下。 陪同的温伟立刻弯腰伸手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雕,新上了一层桐油, 颜色算不得好看, 但雕刻得极为细致,眉眼栩栩如生。 雕像是微微笑着的。 那眉眼亲和温柔, 一看便是很容易被掌控的模样。一个美丽而又温驯的猎物。 慕容钧看着这雕像,他能肯定是刚刚他看到的那个丑丫头落下的。 这样的伎俩在后宫和慕容家的宅院里都不稀奇,女人们为了引起男人的注意,最简单的方式便落东西。手绢最多, 钗环其次,但特意落下这么一个木雕的, 倒是头一次。 温伟却并未按照套路开始介绍,而是将那个木雕拍了拍准备收到袖中。 慕容钧走了一步, 状似随意道:“刚刚捡了什么?” 温伟含笑回答:“是我四meimei的雕像, 想来是她那毛手毛脚的丫头弄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