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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讲完,她还要嘴角含笑,拍手致意。 眼也不抬地同陈堪讲:“去抢花球——” “不去,我要同大富豪挤一挤,去太平山顶吃牛排看夜景。” 得不到糖,满心挫败,男人总是经不起挫折打击。 只是不晓得,是陈堪素来沉不住气,还是只对她如此。 回想那一夜的牌局,以及姜五龙口中零星字句,她一早认为他过度成熟,没料到是三岁小朋友。 批评两句就要哭哭闹闹发脾气。 姜晚贞说:“抢到花球,送给我。” “姜小姐——” “我中意花,又中意凡事靠‘抢’,陈生送给我,我一定开心。”她抬头,一双眼温柔似水,好似幼儿园导师,正住对她唯一的高足,循循善诱,“我开心,你也开心,你觉得呢?” 好似征求他意见,其实根本没商量。 陈堪从未想象过,有一日追女仔,需女仔教导他如何追求自己。 说起来简直像绕口令。 然而他乖乖上场,仿佛魔咒加身,加入跃跃欲试的伴娘团,等待新娘一声令下,便立刻钻进女人堆里,一跃三尺高,是乔丹扣篮,稳稳扣住新娘捧花。 之后在一阵惊诧欢呼声中,陈堪奔向台下西南角。 他眼中一丝狡黠闪过,随即变作深情款款脸孔,单膝跪地,向满脸戒备的姜晚贞奉上捧花,“贞贞,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姜晚贞自知中招,被人当做恶作剧主角,难以脱身。 她抿唇不语,人群当中立刻有人凑热闹,高声喊:“嫁给他,嫁给他!” 陈堪入戏过深,眼神真挚,表情温柔。 而姜晚贞僵在当下,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他在挑衅她,她一眼看出来。 于是越发不想输、不认输,索性闭一闭眼,接过捧花,开启嘴唇,慢慢讲:“Yes,I do。” 背后响起嘈杂欢呼声,陌生人的脸上开满幸福花,只当再看八点档电视剧,看得开心就好,哪管演戏的是谁? 可惜姜晚贞演技不够,笑得嘴角抽搐,险些在观众面前露出破绽。 不料对手还有新招,起身,弯腰,紧紧握住她双手,对天起誓,“贞贞,我一定爱你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这誓言毫无新意,可充分表现他扮演的角色当中,“情根深种之老实人”特性。 姜晚贞听得皱眉,正想提醒他适可而止,忽然间头顶压下一片阴影。 是他弯腰低头,要来取未婚妻的一个吻。 她瞪圆双眼,咬紧牙关,计划再给他一耳光。无奈双手被困,陈堪不过表面瘦弱,实际力气大得惊人,轻轻松松扣住她,令她一双手一动也不能动。 “Kiss!Kiss!Kiss her!”人群再度叫嚷起来,大约个个闲得发慌,看新郎新娘表演还不够,要看加场。 他低头,薄而淡的嘴唇慢慢靠近。 咫尺之间,他似乎喃喃说道:“讲出来你也不信,我不知有多中意你。” 才认识她几天? 全是鬼话。 姜晚贞将头一偏,企图躲过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尔后她听见一声轻笑,充斥着无奈。 他牵起她的手,低下头,仿佛是要亲吻她指尖,而那个吻却最终偷偷落到她手背。 姜晚贞回过头,静静看着他。 她满心疑惑,越想越不明白。 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哦,不全对。 正确而完整地讲,他是一个奇怪而英俊的男人,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谜语,无时无刻不去勾引你内心最深处的征服欲。 于是她在尝过最后一口鲍鱼之后决定,今晚套住这匹狼。 她侧过头问陈堪,“还有什么余兴节目?” “余兴节目?你以为在玩点歌台,余兴节目…………”好像讽刺,又好像是不屑,可惜他的铮铮傲骨仅维持三十秒,“我,陈公子出手,怎么会缺压轴戏?” “陈公子?”她眉峰上扬,眼底藏住诸多怀疑。 陈堪讲:“叔公也是南洋大富豪。” “哪位?讲出来吓吓我。” “陈世斌。” “饮料大王呀,失敬失敬。” “不信就不信,不用演戏。” 对于姜晚贞的调侃和质疑,陈堪半点没有放在心上,他饮一口热茶清口,随即自然且亲切地牵住姜晚贞右手,随口问:“花是我替你拿,还是你自己拿?” 姜晚贞抿嘴一笑,“虽然陈生今晚格外绅士,但花是我演戏换来的,是劳动所得,就不劳烦陈生代劳了。” “呵——讲起话来像个刘大状。” “也许你面前就是未来的姜大状。” “是吗?那真是失敬失敬。” “不要紧,我原谅你,我这个人最擅长原谅。”她借着陈堪的力道站起身,左手将花束捧在胸前,在身边人陌生又羡妒的目光中走出火一样鲜红的宴会厅。 楼外照旧人潮汹涌,姜晚贞跟在陈堪身后,沉默着不问方向,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未知冒险,体内流动的都是新鲜血液。 换一个伙伴,整座城都在蜕皮换新。 他拉着她,登上一辆离岛远山的小巴。 两人一同坐在倒数第二排位置,姜晚贞靠窗,便于向红港街巷展示少女脆弱却澎湃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