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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音看起来沉稳,一开起车子完全像是电视里重点打造的反派——飙车党。油门一踩就深到最底,遇到情况便毫无过度的刹车。 沈珏原本还想保持克制,最后实在忍不住握住把手,无声地抗议。 扭头一看,韩征比她还怂,安全带系上不说,两只手紧紧抓着不肯放松,活像一只受惊就撩爪子的仓鼠。 送过人,买过菜,回到家的时候已近八点。 早上来过一回,再来的时候,司音已是轻车熟路,一直走在前头,地形掌握程度比韩征都好。 门前,她一伸手接过钥匙,谁想高档小区连门都带机关,一道保险不够还要一道,她对着那密码器问:“这什么东西?” 她已经打定主意把他当无法自理的伤残人士,韩征挤不进去,只能在后提示:“是你生日。” 司音扭头:“什么?” 韩征一脸尴尬,说:“密码是你生日。” 还要讲得有多直白? 司音真没想到,将六位数字按进去,门果然开了。 她顺出拖鞋,放在他脚边,说:“你去床上躺会好了,等饭菜好了我喊你——算了,我给你端进房里吃。” 说完拎着大小袋子一头扎进厨房。 韩征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笑着随她意地进了房间。 他不是没有想过,若他真是个男子汉,现在就应该捉来司音当面锣对面鼓地问一问,你对我到底如何,这又算是什么? 如果真要一刀两断,那现在就别老说会让我误会的话,做会让我误会的事。 可安东说的不错,他韩征说到底还是一个怂人,这样的事做一遍已是足够,再来一遍,他哪敢? 真想吓跑一个开始觉醒的狠心人? 韩征草草冲过一把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始细想这一天的事。 来找司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司音对自己又是何种态度。 他该如何进退,既不会吓到她,把她推得更远,又不会止步不前,浪费眼前的一盘好棋。 …… 司音端着晚饭进来的时候,韩征正面躺在床上,闭眼睡得正香。 司音没喊他,将饭菜又端了出去。 韩征这一觉香甜,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穿过窗子,一直照射到他的床上来。 枕头放得平整,薄被亦掖得严实,他自昏昏沉沉里不知今夕何夕,半晌方才回过神来,继而猛地坐起,喊:“司音!” 动作太大,扯动背部的伤,疼得他一阵皱眉,缓了一缓,这才扶腰往下走。 心内烦躁,想自己怎么就睡了。 一路漆黑看不到半点灯火,他恨得直要砸头,司音一定回去了,却听黑暗里忽然有声音响起。 “……醒了?” 向北阳台的落地窗前,有一抹颀长身影,一从清辉洒在肩头,氤氲起淡淡的一圈玉色。 韩征开了一盏灯,这才看到她抱着双手,正立在风口静静抽烟。 空气里是有微呛的烟味。 司音垂着眼皮,视线落到他脚下,问:“不穿鞋吗?” 韩征抓了抓头,说:“一着急就忘了。” 司音将烟掐了,轻手轻脚走到鞋柜,重找了一双鞋子递到他跟前:“穿上……饿了吗?” 韩征摸摸肚子:“是有点。” 司音二话不说端起餐桌上的两盘菜,回炉重造,又往砂锅里的粥中添了一点水。 她靠在流理台边,扭身看着韩征,说:“稍等一会儿。” 一双眼睛清明如这晚月光,笔直射到他跟前时,状似毫无力量,却在顷刻间掀起潮汐狂澜。 跨过千山万水,越过千岩万壑,仿佛是在这一刻方才彻底相遇。 韩征心内打战,声音都微微发颤。 “司音,我说这句话你可能并不喜欢,可你能在这儿我真的很高兴。” Chapter 18 吃过山珍海味,方才知道这世上最美味的还是粗茶淡饭,清粥小菜。 司音做了一道清炒土豆丝,一道rou沫蒸茄子,配着煮得不稀不稠的米粥,韩征吃得不亦乐乎。 她菜少油少盐,味道偏淡,却出奇的合乎胃口,一碗粥下去大半,韩征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司音。 “你吃过了吗?” 司音又摸出了一支烟,拿一只手夹着,一直没点燃。起初倚在桌子一边静静盯着桌面看,听到声音方才抬起眼帘,道:“嗯,吃过了。” “没骗人?” 司音眯着两眼看他,一脸的不满意:“谁要骗你。” 韩征起身往厨房里走,说:“再陪我吃一点,我给你舀粥。” “吃不下。” “就舀一点粥汤,你当水喝。” 一分钟后,两人分坐长桌两边,面对面,喝粥。 韩征将菜碟往她身边推了推,说:“味道挺好的,你也吃一点。” 司音没肯动筷子,一手专心盘着刚刚拿出的烟。 韩征看得眼睛痛,一下起身抽走了,赶在她开口前说:“别老是抽烟。” 他手一折,将烟掐成两半,扔进烟灰缸里。 司音拧着眉。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将这份无理吃进去,不过噎得慌,捧起面前饭碗喝了一口热粥。 对这人,不逼是不走的,韩征这才心满意足地将手里鞭子偷偷藏回身后,咕哝:“这玩意儿对身体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