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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言点头,立刻蹲下解鞋带,小巧的足伸进拖鞋里,有些笨拙的迈进屋,动作连贯的像是个上了发条的娃娃。 他走到吧台,给她倒了杯温水,见她仍站着,不免皱眉问:“为什么不坐下?” 易言抿住唇角,声音愈发细微:“陆教授你家的沙发太软,我差点陷进去……” ☆、019 陆景书淡淡睨她一眼, 转身去收拾客房,易言跟在他身后, 小声问:“陆教授,我喜欢浅色的被褥, 你家有吗?” 他顿住步子,易言没刹住车, 径直撞到他背上。 “喜欢浅色?”他问。 她揉着撞疼的鼻尖点头, “暗色太压抑, 会睡不着觉。” 陆景书脚尖一旋绕到主卧,拉开壁橱,下巴点了点最顶层, 示意她自己挑。 易言身高不够,踮起脚端详片刻,“那个粉色的。” 他意味深长的凝视她几秒。 易言后知后觉, “陆教授,你家为什么会有粉色被褥?” 陆景书闻言,眼皮跳了几下,嘴角的笑意僵持住, “我母亲在这住的时候, 带来了几套备用的。” 易言不动声色的掩下眸中的调笑,拖长音调“哦”了一声。 “不要多想。”他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易言惊异地发现不食人间烟火如陆教授,居家能力比她这个女生还要强。 他微微俯下身, 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淡声交代:“晚上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或者直接去敲主卧的门。” 易言乖顺的点头:“好。” 陆景书给她折好被子角,缓步离开。 易言一直盯着他的背影,待他消失在阖住的门外,才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脚。 他的鞋比她的整整大了五个码。 她缩起脚趾,踢掉拖鞋仰面躺下,脑海中循环往复驱散不掉的是陆景书清隽的脸——他笑的时候很温柔,浑身聚敛的清冽气息霎时被驱散。 但他好像不太常笑。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鼻塞的症状好转,易言睡得不是很安稳。 半夜凌晨,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她依稀看到男人深刻的剪影于墙壁折断,尾端被灯光削的极其锋利。 他走至床前,倾身拉开她遮住脸的被子,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好在没有再烧起来。 微凉的指腹触碰到她的额头,易言轻喃一声,裹紧被子缩到床的另一侧。 陆景书无奈的笑开,手又骄矜的藏回口袋,暗地中捏了捏指尖,眸色渐深。 *** 易言晨起,昏沉的情况好转,出了一身汗,现在浑身黏糊的让她难受。 陆景书晨练捎带回来早餐,敲卧室的门无人应声,推门而入,浴室清晰的水流声传来。 门是半阖的,易言俯身正俯身洗漱。 他轻靠在门框上,静静看她动作忙碌,细嫩的手指穿梭在水流中,衬衫包裹住凸显的背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她没有注意到他,依旧仔细的洗漱。 他轻咳一声,试图引来他的注意,头一次这么失败,存在感简直为零。 易言动作僵住,宛如慢动作似的转过头,“陆教授,早安。” “早。” 他手指抵住下巴,上前几步,易言下意识的后退,被他逼到琉璃台,磕巴了一下,“陆、陆教授。” 陆景书沉吟,垂眸睇她,“现在还难受吗?” 她摇头,“好多了。” “嗯。”他忽然伸出手,温热的指腹抚上她的嘴角。 易言愕然:“???!” “泡沫没有洗干净。”他言简意赅,绕过她打开水龙头洗手。 易言木在原地,内心仿佛有万只草泥马奔涌而过。 什么情况!陆教授用他那双矜贵的手给她擦嘴角—— 他转身发现她木楞在那,“真烧糊涂了?” “没、没有。” 她匆匆敛去外漏的神色,离开浴室。 陆景书细致的擦拭沾有水珠的手,漫不经心的扫过去视线,将她狼狈的身影收入眼底,饶有兴致的翘起唇角。 餐桌上气氛诡异,易言小口喝着牛奶,耳畔是陆景书翻弄报纸的细微声响。 清晨的阳光清澈,将他的眉目渲染的极为温和,就连眉梢眼角都跳跃着细碎的光。 他抬头,目光在空中撞上。 易言的心跳漏了一拍,匆匆收回视线。 偷窥被抓住什么的不要太羞耻。 侧卧的隔壁是间画室,陆景书允许她进去参观,开门之前他神色怔忪,“做好心理准备。” 易言眨眨眼,不自觉的郑重点头,印象里的画室是颜料满地,符合艺术家的气质。 想必,他是担心环境太乱。 但出乎预料的,不足二十平米的画室干净整洁,仅有木桌和相配的木椅,四周的墙上全是未裱的画作。 色彩浓重,对比强烈。 万分乍眼。 画架上是幅没有完工的古代仕女图,薄纱轻掩住曼妙的身姿,容颜并未细细的勾勒,但打眼望去却是让人移步开视线的美。 陆景书静静的站在一旁,坦然接受她的审视与端详。 易言耷了耷眼帘,心里想,他应该是特别喜欢画画,不然怎么会特意辟出房间用作画室。 “陆教授,”她轻声唤他,眼底澄澈一片,“你喜欢画画,为什么要去学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