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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的背影,容谦心头划过一道暖流,畅快极了。手上的伤也感受不到半分痛,止不住嘴角的笑。 清河是个小镇,离琉渠已是很远了。街上的行人不多,可见此地并不繁华,甚至比不了偏远的平川镇。而且这里的人大多都不会说官话,浓重的地方口音,让容谦和人说了半天,才打听到镇上唯一一家客栈在什么地方。 “二郎,我们还是先找个医馆,去看你的伤吧。”林菀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道。 容谦摇头,他面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就没断过。“我们现在身上没钱,得去典当东西,不然请来大夫也没法给诊费。” 林菀一愣,她看了看自己和容谦的周身,除了身上穿的衣裳,却不知能典当什么。可两人这般狼狈,衣裳早在路途中划破几道口子,显得又脏又破,这……能典当得了吗? 说话间,已经到了客栈门口。里头擦桌子的小二哥见有客人上门,眼睛一亮,但看及两人头发蓬乱,衣衫不整,他又有些犹豫不前。 还是见多识广的老掌柜扫了两人的衣饰一眼,认出是容谦穿的是上好的绫罗,对小二使了个眼色。这才摆出迎客的姿态上前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是打尖还是住店?” 容谦好似没有注意到小二的态度,他大踏步进了屋,理直气壮道:“给备一间上房,送一餐饭进来。” 他的态度,让小二宽了心。这位爷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大概是路上遭了难,才变成这样的吧? “要不要再准备些热水,让两位梳洗梳洗?” 容谦笑着点头。 进了屋,容谦整个人放松下来,这客栈虽小,但也弄得很干净。床铺被褥不染尘埃,浆洗得很干净。他摊到在床上,不愿动弹了。 林菀又好气又好笑,她坐到床沿上,问道:“二郎,咱们身无分文,该如何是好?” 用受轻伤的那只手拉过妻子的手腕,容谦笑道:“把这个檀香木手链拿去当了,估摸着也足够我们雇车回平川镇了。” 林菀腕上戴的正是当日,容老夫人见礼时给的那串手链。她闻着觉得暗香浮动,很是好闻,戴上了便一直没取下来。 先前那两个贼子看中金玉器物,却识不得檀香木,以为是普通的木头珠子,便也没动,让她得以保留下来。 “可……这是祖母给的见面礼,典当了是不是不太好?”林菀略有迟疑。 “又不是死当,下次再买回来就是了。”容谦不在意的说,他对容老夫人不过是面子情,并没有打心眼里尊重她的想法。而且他知道容老夫人当年,把容府大部分好东西都给他那位姑姑做了陪嫁,留下的一些破烂玩意,根本不值当什么了。孙氏还得了个好,得到是一个紫檀木佛珠手链,到了林菀这里,又降了好几个等次,只是普通的檀香木。 “那我们现在就去典当吧。”林菀急道,“得了钱,好请大夫给你看伤。” “别急,总得吃了饭,有了力气才去。”容谦说道。 两人都是久未进食,先前是心中紧张,一时没顾上,这时放松下来,确实腹中饥饿。正巧这时,小二敲了门,说送吃食来了。 林菀便没再说,去开了门,把饭菜一一摆上。才回转了身,去唤容谦起身吃饭。 她唤了几声,容谦都没回。走近一看,他双目紧闭,已是熟睡过去了。 是累坏了吧?林菀心头酥软,她给人盖好了被子,自己随意吃了点。还是等会再唤他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直到过了午时,人还是没醒。林菀忧心他饿坏了身体,推了推他,这时才发现不对,容谦大汗淋漓,面色潮红,额头guntang。哪是熟睡的模样?分明是晕了过去! 林菀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她慌慌张张找来小二,把手链给他,让他去典当了,把镇上最好的大夫请来。 她守在床边,用冷水一遍一遍给他擦拭额头。 大夫见她慌得不成样子,只说容谦手上不过是皮rou伤,洗净了伤口擦了药,将养几日伤口愈合就没事了。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了,但容谦的情况还是不太对。大夫沉吟一番,翻过他的身子,最后在后脑发现一处伤口,已经是结了血瘀,又被头发挡住,所以林菀先前一直没有发现。 这里的伤才是造成容谦高热的罪魁祸首。老大夫叹了口气,“这头脑上的伤最是不好说。有可能一点事都不会有,也可能……” “可是他开始还是好好的,和我有说有笑。”林菀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那是他一直忍着痛,没有与你明说。骤然放松,却是爆发出来了。”老大夫看了她的样子,安慰道,“我观这位郎君身子底子不错,伤口又发现得及时,一般来说,应该是无碍的。你好好照顾他,烧退了就好了。” 好在容谦没有呓语,也没有发抖,他睡得很沉。客栈内没有蜡烛,只有一盏油灯,一灯如豆,除了一小块地方,其他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屋里只有轻缓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里,林菀目不转睛地盯着容谦,一夜没有合眼。 她回想起初次见到这个夫君时,啼笑皆非。那时,她心里对这桩婚事隐隐是有不满的。只是她性格柔顺,许母说定了,她也只能沉默得接受。 一生的良人,应是可以使人依靠,使人信赖,顶天立地的男子。就如同她的父亲林暄一般,哪怕是一辈子经营着不大不小书肆的舅舅,依照当时的她看来,也比她这个丈夫强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