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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可怕了。

    虽然池柔柔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要说康时会因为她外面有情人就下手杀她,这件事怎么想怎么不太可能。首先康时是受过高学历教育的人,池柔柔有理由相信他的大脑足够清醒,其次康时素来爱她如命,即便是在新婚当天被抓到她跟别的男人接吻,两个人也只是冷战了一段时间,只要她一示弱,康时总会对她心软。

    最离谱的是,她居然在被杀之后看到一台电脑,里面有人用第三人称的手法记录下了她对不起康时的所有事,以及康时杀她的全过程,还有人站在上帝视角肆无忌惮地评说他们。

    就好像她和康时只是被虚构出来的角色一样。

    越想,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越低。

    池柔柔混乱的大脑终于安宁,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软软道:“关灯吧。”

    灯光重新暗下去。池柔柔略略调整了几下姿势,嘴唇不经意在康时脖颈蹭来蹭去,也许是因为被她打扰到,康时的手按在了她的后脑勺。

    动作被限制,池柔柔老实了。

    黑暗之中的感官极度敏锐,几乎在手机震动一响起来的瞬间,池柔柔就竖起了耳朵。

    ……她在那个被康时杀死的梦境里,也遇到过震动的手机。

    但她当时正在熟睡,震动快结束的时候才听到,伸手准备去接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她迷离的眼眸只看到了一个来电显示——贺宸。

    她的蓝颜之一。

    池柔柔的呼吸放轻了一些,默念不是贺宸不是贺宸不是贺宸。

    “不接么。”康时问,池柔柔停顿了一下,道:“懒得动。”

    康时一只手勾紧黏着自己的妻子,另一只手伸到对面,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目光落在上面的来显上,弯起的嘴角微微收敛。

    池柔柔鸵鸟地把头塞在他怀里,还在默念,不是贺宸,不是贺宸,不是……

    “是贺宸。”康时开口,语气依旧温和。

    他没有问池柔柔要不要接,池柔柔的心却骤然狠狠一缩。

    她悄悄抬眼看了看康时的脸色,轻声说:“他不重要。”

    震动消失,意味着对方挂断。

    康时又倾身,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忽然又一次震动传来。

    池柔柔睫毛抖动,心里已经有些慌乱。

    在那个梦里,贺宸在打电话不通之后,很快地发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可以来陪陪我么。”

    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康时重新把手机递了过来。

    别这样。池柔柔心想,可贺宸打电话也就算了,这种略有些暧昧的短讯是绝对不能让康时看到的。

    她拿出往日处理这种事情的镇定,从男人手里接过手机,然后撑起身子坐在床头。

    手机是锁定状态,并没有直接暴露出信息内容,池柔柔捂着屏幕避免不小心解锁,一脸如临大敌。

    康时依旧躺在床上,只是安静地背了过去。

    她当然清楚自己这样做不对,这些年来,她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女人,所以她有在刻意不让康时知道这些,每当和别人私会的时候,她也只能自我安慰,自己本身就是个风流的女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池柔柔吐出一口气,慢慢移开手,闭着眼睛拿脸解锁了手机。

    然后,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

    ……

    “可以来陪陪我么。”

    跟梦里一模一样。

    接下来,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池柔柔下意识重复自己的行为,想知道那究竟只是一个梦,还是一切都是真的,她只是重生回到了死亡之前。

    “老公……”她说:“贺宸状态不太好。”她接着又补上:“你也知道贺伯父贺伯母双双去世,对他打击很大,我担心他又把自己灌进医院。”

    她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如果她没有记错,在她说完这些之后,康时很大度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想去就去吧。”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生。

    “想去就去吧。”

    这句话传入耳中,池柔柔的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她真的是那本书里的池柔柔,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过,那么很快,就在今天,她去跟贺宸鬼混——天知道她其实真的只是担心贺宸才去的,但,贺宸那个妖孽,他居然勾引她。

    池柔柔脑子一空,好吧并没有脑子一空,原著里她在跟贺宸滚床单的时候其实想过康时,但就像她身边的很多女人一样,难以抵得住诱惑。

    贺宸是个极为体贴的男人,池柔柔穿了一件白色裙子去见他,那件裙子脏了皱了之后,他还重新给池柔柔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让她穿回来避免被康时发现。

    但康时还是发现了,尽管池柔柔到死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池柔柔全书里最后一次出轨,回来之后康时就把她绑在椅子上放干了血,他的美术天赋近几年来进步神速,拿画笔沾着池柔柔的血在卧室——

    池柔柔看向自己对面用来投影的洁白墙壁。就在那面墙上,被画了一副绝美的海棠树下定情图,美丽的线条上时不时有浓郁的血色滴落,显出几分渗人的可怖。

    池柔柔咽了一下口水。

    她依旧不太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过。

    她僵硬地下了床,僵硬地走近衣帽间,僵硬地拿了一件衣服出来,刚要换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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