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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好就够了。】

    “她在等待自己丈夫的归来。”

    【她会尊重我。】

    “她忧虑,夜不能寐,她决定前来找你。”

    【……不要。】

    “你看到了她的身影。”

    【不要。】

    “继续留下,她将与你一同经历严寒与饥饿。”

    “不要……”他痛苦地拧紧了眉心,修长的五指将被褥拧成狂乱的曲线:“不要。”

    “她拥抱了你。”

    【……】

    “你看到了她美丽的脸,因为寻你而憔悴不堪,嘴唇干裂出血。”

    【……】

    肖津嘴唇发抖,目光死死聚拢在某一处:“你很担心她。”

    【我很担心。】

    “你不愿看到她因你而受苦。”

    【我不愿。】

    “你将随她前往新的家园。”

    他的睫毛无助地颤动了起来,手指放松又抽紧,骨节微微发白。

    “她爱你。”

    【她爱我。】

    “她需要你。”

    【她需要我……】

    “她希望你健康无忧,想与你相伴终老。”

    【她希望我健康无忧,想与我……】

    他的手指再次揪紧,光洁的额头暴起青筋。

    “夜来了,寒冷让她发起抖来,黑暗让她感到畏惧。”

    【……我会抱住她。】

    “她将冻死在你的怀里。”

    【……】

    “她意识不清,开始喊你的名字。”

    “你开始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

    “你还可以坚持,但她会死。”

    精神世界的稍有松懈,泥土便瞬间流失,满无天日的黄沙一拥而上,将本就枯朽的树木吞噬殆尽。

    男人脸色苍白地放松了下来。

    他像是被注射了肌rou松弛剂一般,一点一点地,松开了紧攥的床单,然后,随着黄沙与干瘪的枯树一同陷落。

    视线中再也没有任何颜色。

    沙尘的黄褐与浅金也瞧不见了。

    那抹天光彻底消失。

    黑暗完全降临。

    【……我愿前往她的果园。】

    肖津脸色惨白地瘫软在椅子上,他剧烈地喘息,头痛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缓缓被拉开,池柔柔立刻站了起来。

    肖津眼眶通红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池柔柔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成功了,是吗。”

    “你满意了。”

    池柔柔嘴角上扬,她立刻绕过对方,却忽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肖津凝望着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池柔柔说:“我已经跟所有人断了,肖津,你我也一样。”

    “他的精神比你想的更为强大,我能成功是因为他最终选择了配合,这种情况下,只要幻想破灭,他就随时可能想起一切……池柔柔,你真的能骗的了他一辈子吗。”

    “我不会再骗他。”她眸光流转,弯唇道:“相信你也不会再骗他了吧。”

    肖津嘴唇动了动。

    同为精神科医生,他太清楚今日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你觉得一切看上去很理想是吗。”他说:“对于他来说,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黑暗虚空中走钢丝,他的精神世界完全塌陷了,一旦坠落……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会让他坠落。”池柔柔很坚定,她做什么事都这么坚定:“我真的会好好对他。”

    “池柔柔……”

    “做都做了,不要再婆婆mama了。”池柔柔挣开了他的手:“以后不要再出现,这是你作为朋友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

    肖津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这段游走在良心与本能之间的煎熬岁月,就这样结束了。

    他忽然有些恍惚。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池柔柔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嫉妒的。

    明明康时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视他为值得尊敬的兄长,可他却在不知不觉间,被那个追求他的女人迷了心窍。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球场上打球,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在追康时,因为比康时高一届,他的生活圈子与康时并不完全重叠。

    有人笑着对他说:“那边美女是不是在看你。”

    他瞥了一眼。

    就那一眼,心中忽然就有了期待。

    她是来看他的吗?

    他一边想,一边更加努力地展示,几个朋友都吃惊了起来:“干什么你,不是说好的随便玩玩吗,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有些担心被发现自己的心思,故作云淡风轻地回应:“突然技痒,怎么了?”

    “得了得了差不多了。”很快有人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兄弟,拉一把。”

    他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向一侧的阶梯。

    他看到她站了起来。

    淡蓝色的长裙下摆是一片松散的荷叶边,露出来的半截小腿均匀细腻,款式素雅的高跟鞋一下下落在他眼前的台阶上。

    她真的在关注他。

    他佯装不在意的样子,拿起自己衣服旁边的矿泉水,听到她柔软的嗓音响在耳边:“你是康时的好朋友吧?”

    他才意识到,她只是因为康时才关注他的。

    他本以为自己不过是因为她过于美丽了些,所以不自觉地给予关注,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会忘记那一刹那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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