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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柔柔心中一沉:“之前每周还有四个小时。”

    “那是在医患关系的情况下。”他道:“现在关系改变,我每周会给自己两个小时的时间来适应你,这是我对你做出的最大让步。”

    还不如以前那样。

    她低下头,把他夹来的红烧rou塞进嘴里。

    脸上有些郁气。

    他看出她的不悦,道:“你应该明白,我没有义务帮助你,你怎么样,本身已经与我无关了。”

    池柔柔睫毛抖了抖,把情绪收起来,小声说:“我知道。”

    “还有。”他吞下口中的米粒,直视她:“保持这段关系的时间里,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说过我跟你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我很清楚我为什么想要帮助你,但这并不代表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池柔柔的确有这个想法,他那么关心她,她以为他都要重新接受她了。

    可他现在是何等清醒啊,他知道他爱她,知道自己会对她心软,却也知道,永远不会再选择她。

    池柔柔捏着筷子,又点了点头。

    “所以。”他说:“除了每周两个小时的见面,我依旧还有自己的人生。”

    她说:“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他的筷子戳在碗里,道:“我可能会有另外喜欢的人,你要认清我们的关系,是互帮互助,不是男女朋友。”

    池柔柔咬肌紧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用力往嘴里扒饭。

    “吃点菜。”

    池柔柔看着那碗红烧rou。

    是她爱吃的。

    他的手艺很好,五花肥瘦相间,酱汁颜□□人。

    池柔柔又塞了一口,眼圈有些发红。

    “真的只有两个小时吗。”

    “是。”

    “好突然。”她委屈,习惯性地倾诉:“我很没有安全感,谁知道你下一次是不是直接减到两分钟了,明明上星期还是四个小时……”

    “池柔柔。”他说:“你要在我面前哭吗。”

    她皱了下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沉默地用完了餐。池柔柔起身帮忙收拾碗筷,抱去厨房的时候,忽然手一滑,摔了个粉碎。

    她心里一咯噔,立刻蹲下去——

    “别动。”康时开口,道:“放着吧,我来就好。”

    池柔柔站起来,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把碎片扫入垃圾桶,取来洗地机把污渍拖干净,抬眸道:“摔了也好,免得洗了。”

    公寓厨房很小,没有装洗碗机,不过长期都是他一个人,也很好收拾。

    池柔柔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讽刺,又站了一阵,道:“我,我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康时看了一眼时间,道:“八点了。”

    池柔柔没说话。

    他道:“你以后要学会主动开口离开,不要等我下逐客令。”

    池柔柔揪了下衣角,磨磨蹭蹭地去沙发上拿了帽子,看了他一眼。

    康时没有说话。

    她继续磨磨蹭蹭,走到门口,再来看他。

    康时还是没有说话。

    “……晚安。”

    “晚安。”

    她扭开了门,一只脚出去了,两只脚出去了。

    门把手却还在攥着。

    心像是被火烤着,难受的紧。

    一直没有等来他的挽留,她又回过了头。

    他收拾好了桌子,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她从来都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人,今天的事情突如其来,心中不定憋成了什么样。

    他安静地等待着。

    也许她会装乖,摆出他无法抗拒的表情,怯生生地请求他延长时间。

    或者突然对他翻脸,说她受够了,就像前世一样不再顾忌他的感受。

    这两种表现,无论哪一种,他都不会意外。

    池柔柔从来都不是为别人着想的人,哪怕从去年开始她都很老实,但她前世可是在他面前老实了三年。

    甚至,他多少有些希望池柔柔再次变回那个永远不考虑任何人的人。

    这样,就可以更加让他坚定,他离开她是正确的选择。

    池柔柔确实想要提要求。

    她不择手段习惯了,开始顾忌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发现整个人像是被封进了罐子里一样难受。

    但她最终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松手,任由房门在两人面前合上。

    她平静地走出了电梯,坐在车内,点了支烟。

    烟草让燥热的心口冷却下来。

    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吧。

    她很快打起精神,发动引擎。

    多少情侣一周也只见两个小时呢,康时愿意见她就不错了。

    她明白了他这个方案的真正意义,他想让她知难而退,慢慢碾灭她所有的希望。

    是啊,爱她又如何,心疼她受伤又如何,他决心已定,不会跟她在一起,就是不会跟她在一起。

    她如果想不开的话,那他就慢慢陪着她,他向来耐心很好,可以等她慢慢想开。

    他现在甚至可以说在刻意吊着她,即可以避免她伤害自己,又可以反复提醒她曾经做过的一切,逼池柔柔自己去克制自己。

    真是温柔的有些残忍啊。

    池柔柔重新拿了根烟,掐掉烟屁股,在嘴里嚼得粉碎。

    池柔柔连续几天都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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