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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香无比绝望的盯着二人远离勾阑的背影,抽抽搭搭的除了哭什么也不会了,眼下她只想活命! 楚妤被陆九卿扯着袖襕往前走,侧眸望了他一眼,那脸色有些阴沉,她不由的乱猜起来。方才陆九卿夸下海口,结果芷香压根不会跳绸吊之舞,故此让他觉得在自己面前丢面子了? “世子,”先是懦生生的轻唤了一声,楚妤见陆九卿转过脸来时带着几分柔和,才壮着胆子劝道:“其实那绸吊舞是我们宿城特有的,就算国公府的舞姬不会跳也没什么丢人的……” 陆九卿面色一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所指。他对视着她一双幽如古井的清澈眸子,竟不知该说什么。 当初平阳侯府里的勾心斗角让她几经生死,伤痕累累。如今若是告诉她今晚之事的真相,她大概再也不想进国公府了吧。 “你听着!以后这种冒险的事再也不许去做。” “我不需要你为我争什么光彩,只需要你平平安安。” 楚妤久久的与他对视着。在此之前,她竟不知冰冷与炽热这两种情愫能同时存活于一个人的眼睛里。 那冷是真的冷,似是如此对视着都能被那寒潭里冒出的寒气沾染。可那炽也是真的炽,就这样刺破层层冰雾,仿佛要将她烤化! “这回是因为……”她不自觉的想要去解释,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可刚一张嘴就被他堵了回去。 “就算有人病了,你只要上去随便跳几下就好,谁要你这么拼的。” 楚妤觉得委屈至极,明明他上去接自己时还一脸的感激,说她为国公府立了功,怎么这才一转头就翻脸? 她刚微启嘴唇想要争辩,却听到一声刺破夜空的尖叫!紧接着那尖叫便被一省沉重的撞击声取代了…… “护驾!护驾!” 楚妤惊恐的瞪着双眼,缓缓转身往后看去,方才还好好悬在两楼之间的那条红绸带,已断成两半垂在地上了。 她眼神顺着那绸带往地面落去,登时一团白雾掩了过来!定睛之下,原来是陆九卿的白狐大氅遮挡在了她眼前。 她微微仰头看向陆九卿的眼睛,却见他薄唇轻启:“别看了。” 楚妤颤颤巍巍道:“方才……那个姑娘……” “摔下来了。”陆九卿轻描淡写的便将话接了过来。 “她……会不会……” 陆九卿垂眸凝着她:“那么高,掉下来必死无疑。” “所以,方才我叮嘱的话你可记住了?” 楚妤真愣愣的端着眼前的人,他与自己说的可是同一桩事?他如何能把一条生命的陨落说的如此波澜不惊。 陆九卿要她记住的,无非是以后不要再冒险的那句话。可他语调如此和婉,只带着几分淡淡的责怪,仿佛只是借着别人吃亏的例子在教育自家小孩儿要多警醒些,仿佛那根本不是发生了一桩命案! 楚妤紧锁着眉头,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眼中不知是因惋惜还是因失望而溢出泪花。 她只看到对面的人勾着唇角,那诡谲的笑唇与自己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怎的对自己这般狠?”他轻轻在她唇瓣间摩梭,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颊,似要将她灼伤般。 楚妤用力推了一下!那边刚刚有人从高空摔下,生死不明,他此时竟对她作出这种亲昵举止! 直看到陆九卿嘴唇上沾染的鲜红液体,楚妤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有些疼。 “陆九卿你是不是人?那边死人了你竟想着做这些!” 陆九卿轻抿了抿嘴唇,那血色似是与他口中的津液相溶。他带着抹少见的邪笑,缓慢说道:“不是因着那边死人了才想起做这些,而是因着那边死人了,便没人关注这边了。” “你!”楚妤全然不知自己还能与他说什么,这么久,她竟第一次看明白了他。原来他也不过只是个视婢子生死如草芥、如蝼蚁的人! 陆九卿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稍作妥协道:“好,你替她鸣不平,我带你去揪出真凶。”说罢,他放下大氅,拉起她就往事发地大步走去! 楚妤以为自己是哀婉大过害怕的,可真当被他拉着靠近芷香的身子后,她却吓的往后缩去。 “我……”不敢看。她躲在陆九卿所披的白色大氅后面,眼连睁都不敢睁。 宫里的侍卫将上宾区围的层层叠叠水泻不通,方才的慌乱间,圣上已被侍卫们护送着回了寝殿,如今席间只剩那些王公大臣们。而这些人中似乎没一个人真的关心那姑娘是因何而死。仿佛摔下来的不是个舞姬,而是个火炮,人人自危。 这时,楚妤听到陆九卿那幽深的声音:“把与这舞姬同队的舞姬全拉出来!” “是!”几个声音整齐的应道。 没多会儿,楚妤就听到戏楼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告饶叫喊声,接着那十几个舞姬便被元承等人拎了出来。 那些舞姬像等待检阅般站成一排,陆九卿走到第一个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高大的身影登时将那舞姬笼在一片阴暗中。 “你怀疑谁?”证据冰冷不带一丝喜怒。 那女子垂着头,眼神茫然的在地上乱寻,“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陆九卿面无表情的走向下一个,就在大家以为先前那舞姬这么简单就没事儿时,听到“啪”一声巨响!伴着黄黄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