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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连昭王的尊容都还没见过呢!

    听闻新朝皇子个个是美人,唯第四子昭王被民间单独传为“绝色”。

    人们把时下流行的褒扬之语全都安在他身上,什么眉如夜、眼如星,面皮白,远看清瘦修颀,近看线条紧实……平民百姓用词虽土,也总该有几分真。

    除了这些虚无缥缈的道听途说,也有人尽皆知的实事——昭王十四岁上阵杀敌、十六岁挂帅领兵、十八岁威震胡邦,如今也才弱冠之年而已——任凭哪家少女听了,都得怦然仰慕一回。更重要的是,这般出挑的皇子至今尚未婚配,就更加令京中女郎肖想憧憬了。

    按道理,镇北侯府的门第是配得上昭王府的……

    就算魏国公和英国公家都有待嫁之龄的女郎,但她婳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就算挤不上正室的位置,做个贵妾还是没问题的。

    保不齐最后就是昭王继承大统,那从王府带进宫的妻妾至少也得封个妃位吧!

    婳珠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远了,听着皇四子楚欢的传说长到这么大,连他的衣角都没见过,却眼睁睁目睹了昭王府待沈婳音那乡巴佬敬重有加,真比生嚼了苍蝇还恶心。

    前厅的沈婳音可没有这般胡思乱想的闲空,陆家宰好说歹说劝服了沈婳音把东西收下,又道:“殿下特地吩咐了,让老奴一定要请阿音姑娘明日到府上吃顿便饭,到时派人来接。”

    第18章 蛰伏

    陆家宰道:“只是便饭而已,不需要阿音姑娘见什么生人,到时瑞王殿下也会相陪,请姑娘千万赏脸,届时还要劳烦姑娘再替我家殿下瞧瞧伤口。”

    这意思,全然当沈婳音是位女先生,超脱于男女之别。白夫人总不能不许大夫给人家昭王殿下看病,更何况人家连瑞王殿下都抬出来了,自己只是个小小侯夫人而已,干涉不了王府的事,只得全程在一旁干陪着,完全说不上话。

    谈到昭王的伤,上次的难题沈婳音还未破解,但“瞧瞧伤口”这种小事,互穿的时候早已瞧过了,也就没必要为此登门,叫那祖宗先按部就班敷药即可,有什么可瞧的,他不是已能亲自去渡兰药肆换药了么?

    这回沈婳音咬着不松口,陆家宰无法强人所难,只得深表遗憾,携健奴告辞离去。

    留下的满地箱子将宽敞的正堂都挤得小了,沈婳音既暂居镇北侯府,便不藏私,请嫡母白夫人先过目。

    后院的各房主仆早被昭王府家宰的到来惊动了,客人一走,她们便约好了似的一齐过来看热闹,躲在后面的婳珠姊妹俩也终于能光明正大地上前围观。

    先把琰妃的六箱打开,里面竟不是例行做礼的绫罗绸缎等物。

    四箱贴心的日常用品,譬如红头油灯、香蜜灯油、彩瓷果盘、磨光铜镜等等。

    一整箱少女喜欢的各色面脂、各色口脂、各种眉笔、各种头水、各类花露等等。

    一整箱风格清雅的各色金钗、各色玉簪、各式梳篦、各式绢花、各样花钿等等。

    这六箱宝贝,简直收纳尽了天下少女的美梦,不,美梦里都会笑醒过来。满屋女眷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平素的矜持全端不住了,恨不得当场流下艳羡的口水。

    再看昭王那四箱,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金银器物。一个个锦盒打开,全是大大小小的摆件、玩物,件件精工细作,十件里倒有八件见所未见。

    还是婳棠小孩子眼尖,率先发现了隐秘处的皇家造物戳记,竟大多是皇家用品。

    众人原先只以为沈婳音是个小可怜,被白夫人从贫苦里解救出来的,没想到她竟凭真才实学成为了昭王府的座上之宾,看向她的目光不由得从同情怜惜变得钦佩敬重。

    杨姨娘笑得热切:“我就说嘛,音姐儿是个肯为了救人豁出自己相貌的,将心比心,这回得了琰妃娘娘和昭王殿下的谢礼,当真受之无愧!咱们府上是沾了音姐儿的光了!”

    十箱礼物都是宫中娘娘和当朝皇子指名赠给沈婳音的,其他人不敢向沈婳音妄讨,但仍兴致勃勃地围着她问长问短,艳羡赞叹。

    傍晚沈大郎回府,听闻了琰妃和昭王赠沈婳音礼物,专程到婳珠房中八卦此事。

    原本他已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该再同姊妹们一处,但他和婳珠自幼兄妹情深,三天两头往岫玉馆跑,白夫人也不拘着。

    “我刚在前头听夫人说,昭王殿下此次的伤是阿音给治好的?”

    婳珠歪倚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把玩哥哥新带来的细磨珊瑚手钏,“切,哪里就治好了?我亲耳听到陆家宰说,要请阿音再去给昭王看看伤,可见根本没治好呢。”

    “都说病去如抽丝嘛,总得有个疗程。”沈大郎没能留意婳珠的情绪,还沉浸在自家八卦的兴奋里,“哎,你说这阿音还真有两下子啊,连宫里的琰妃娘娘都惊动了,不愧是安神医的弟子,啧啧啧。”

    “难怪她竟认得火浣四经交罗,原来早就勾搭上了昭王和琰妃,真是天大的脸面。”

    自从沈婳音进了府,婳珠就总觉得抬不起头来,便想从物质上找些优越,让自己狂乱的心神能安定几分。结果,沈婳音今日得的宝贝,简直比自己十年的收藏更多!更好!

    沈婳音明明已经有本事过得这么好了,为什么还要来侯府折磨她!

    她还记得一个月前的那一天,白夫人忽然说起自己到渡兰药肆诊脉时碰见一位姑娘,聊过几句,发现对方竟是当年崔氏的女儿,在京城无亲无故地给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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