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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豆浆涌进胃里,总算驱散了一点寒意。她大口咬着包子,手指迅速在屏幕上划过一张张照片。 原本和舍友的合照,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说不出的怪异。 但关于席芠和张燕的记忆她还有所保留,不知道为什么没像之前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能是因为昨晚她目睹了白影吃人的全过程? 摇摇头,刘柠决定暂时不想这些。 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如何活过今晚。还能有之前那样的好运气吗?未必。 无论如何,绝不能束手待毙。 吃完早饭后,她在图书馆外找了个桌子坐下,拿出笔和纸,准备重新再梳理一遍思路。 “六人寝,到现在就剩我一个,还真是讽刺啊。” 她苦笑一声,觉得那个“六”太刺眼,索性把它涂黑,眼不见为净。 忽然,笔尖顿住,她似魔怔般,又在一旁接连写了几个“六”。 “六个人……不、不对!” 她总算反应过来自己遗漏了什么。 “原本六个人,大二时有舍友出国,搬进来了新生,然后离奇消失,剩五个人。两个找到工作的舍友出去住(消失),剩三个人。另外两个昨晚遭遇不测(消失),剩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她喃喃道,“或许,我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最开始的那个舍友没有走,新生也不会搬进来。也许是我想多了,现在死马当活马医,有必要联系一下她。” 话音未落,她翻出通讯录来,找到那个多年未联系的名字:方琳。 好在,这段记忆并没有被删除。拨通电话时,她隐约想起,之前张燕还在宿舍里说酸话,对方出国以后,发展挺好,有些看不上她们这群混日子的老同学。 两年过去,她对于方琳的印象也变得有些模糊,只记得她不太爱说话,平时也很不起眼,属于扔进人堆里找不着的那一类人。 “嘟……” 微弱的铃声响了许久,终于被人接通,“喂?” “你好,我是方琳的大学同学,请问方琳在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较为苍老的女声,刘柠犹豫一瞬,选择开门见山。 希望没有换手机号。 “哦,你找琳琳啊。”对面沉默了一会,叹息道,“她两年前……自杀了。” “自杀?”刘柠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我是她母亲。这孩子一直不愿意出国读书,我跟她爸逼迫许久,才妥协。谁知道一出去就遇上这事,唉。” “都怪她小叔推荐的野鸡大学,如果不是遇到那种舍友,她也不会受刺激……”对方一直在絮絮叨叨。 刘柠耐心听着,一边迅速在纸上记录。她不怕对方说的多,就怕什么都不说。她有种预感,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毕竟孩子出事了,我们都很难受,也不会大肆宣扬。有时候你们辅导员打电话来,问起她在国外的情况,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哎对,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联系琳琳?” “我们最近准备拍毕业照了,想把大家都凑齐。”刘柠神情自若地编着借口,语气中透出沉重来,“请您节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唉,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也习惯她不在的日子——抱歉啊,可能因为明天正好是忌日,我没忍住,跟你说的有些多。” “没关系。”明天是忌日?刘柠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问,“可以问一下方琳当初为什么出事吗?同学一场,有什么我能为她做的?” “她……唉。那件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话筒对面的声音一下子衰弱许多,隐隐传来啜泣声,“起因是,琳琳与舍友有点小冲突,闹着要换双人寝。由于当时学校扩招,宿舍数量紧张,走正常流程至少要等一个月。” “为了快些换,对方就造谣,说我女儿她侵犯她隐私,还拿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呵,怎么可能呢,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女儿,她……” 好半天,她才平静下来,继续道,“总之,这事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我女儿英语不太好,解释又解释不清楚,反而让别人认为她是心虚。于是,别国学生都不愿跟她一起住,本国的留学生又觉得丢脸,慢慢被孤立了。” “警方说,她是承受不住冷暴力,才在半夜自杀的。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她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个造谣的女生在她头七当天死了,死亡时间同样是凌晨四点。所谓恶有恶报吧,只可惜了我女儿大好青春,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就被这个垃圾给毁了!” 后面再说了什么,刘柠没有听清,对方显然是陷入了某种情绪当中,表述有些颠三倒四。 她安慰几句后,挂断电话,开始顺藤摸瓜在电脑上搜索两年前的案件。无论如何,她都要看看官方的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方琳是跳楼自杀,而她这个室友被发现死在宿舍里,死因居然是吞下一整片刀子,把嘴割裂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血腥的画面,刘柠有些生理不适。她继续向后翻去,发现跟方琳母亲描述的大差不差。总而言之,这本是一场可以避免的悲剧。 可问题是,既然发生在国外,为什么要找到她们宿舍里来? 回想起刚刚方琳母亲常常念叨的一句话:这孩子不想出国,都是我们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