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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着被洒扫干净的道路一路行一路看,发现净闻雕刻的佛像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座,可见下的工夫不少。 佛像们各具喜怒哀乐,各自摆出不同的姿势,较之端坐在佛堂的佛像更生动些。 只是提灯中的火烛不很亮,透过灯纸更只蒙蒙一层光,由下而上地打在道路旁佛窟中的佛像上时,留下了浓重灰暗的阴影。 配上夜风穿叶的飒飒声,不免显出几分诡谲的气氛。 但行走着的唐锦没因观佛而感动,自然也不会因气氛阴冷而惊惧。 她只是观赏艺术品般匆匆看过,更多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小宠物的踪迹上。 终于在第二十个佛窟内,唐锦发现攀在佛像的肩上,因缺水而显得干瘪的小水母。 “怎么独自跑到这里来了,想要来看可以寻我带你来啊。” 唐锦悬着的心落下了,心疼地向它伸出手,让它可怜巴巴地挪到自己的手掌瘫着。 她自乾坤袋中取出枚灵石,吸收其中灵力转换成个水球,小心翼翼将小水母包裹其中。 被她握在掌中的灵石完全失去灵力,化为齑粉被她扬手飞散:“好啦,你先在这个水球里待一会儿,回去后我替你检查看看触手有没有受伤。” 凭灵力制造出的水球到底不是真正的水,只能维持小水母的情况不恶化,没法让它恢复状态。 然而唐锦刚要带它离开,就发现它在水球里翻滚着挣扎起来:“怎么了?” 蜷缩着的透明触手被它伸直,触及到了唐锦尾指上戴着的黑色戒指。 唐锦再次感受到了麻痒刺痛,不明所以地垂眼看去。 镌刻戒指上的黑色符文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扭曲着运动,存放在乾坤袋中的镜子也未经她允许,从乾坤袋中飘出。 它散发出明亮的光,远比之前的淡淡幽光更瞩目,一时间几照得这山窟亮如白昼。 一会儿后刺眼的光消退,唐锦才发现眼前的佛像也发光了。 ——不,不是佛像在发光,光是从佛像与山壁的空隙渗出来的。 佛像后面还有空间? 唐锦睁大眼睛,心头原本已经被她驱散的阴云再度凝聚,直接浇下雪雨,淋得她的心一片冰凉。 难道她不过思考一霎的荒谬猜测其实才是真实,囚牢真的就是这些山窟,端坐在前的佛像就是为了堵住监牢出口? 少年清朗的嗓音适时响起,怀着欣喜情绪印证了唐锦的猜测:“锦锦姐,是你在外间吗?我方才好像看到了光哦。” “是我。” 她涩声应道,清了清嗓才仰面向身影浮现在镜子中的叶初道:“再稍微等等哦,我马上就接你出来。” “好。” 叶初能感受到小新娘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接近,几乎按捺不住心思想要直接出来见她。 但他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心情,将蓬勃的渴望扼制为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 唐锦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不敢让旁人窥见镜子出现意外,匆匆与叶初切断联系,重新将镜子收入乾坤袋中。 动作方一停,她就见到流悟行到山窟外。 他疑惑地问道:“唐道友,你方才在这里做什么了吗?” 流悟看不到刺目的光亮,但却能感受到强烈的灵力波动,担忧唐锦出现什么意外,这才惴惴不安地行来探询。 结果抵达后并未发现任何事物,只有唐锦和她手掌上小水母的气息。 “不,目前还没有做什么。” 原本清泠的嗓音被她压得有些低沉,缀上不显明快的笑意,礼貌地请求道:“但现在的话,想要求上师的允许,让我毁去这洞窟中的佛像。” 流悟差点习惯性地答允下来,但理解她话中内容后,将要出口的应允就硬生生卷吞了回来,险些让他咬着自己的舌尖。 他不可置信地道:“唐施主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竟有毁佛像这样的想法,难道是想要与我们宏音寺为敌吗!” 宏音寺的佛修们从来不强迫其他修士与自己一同参悟天道佛法的精妙,相对的,也希望他们能够至少尊重自己的信仰。 佛像作为他们信仰落在现实的实体象征,即便唐锦不喜天道佛法,也不能当着自己这信徒的面说要毁去吧。 流悟的声音中染上怒气,显然就算这只是个玩笑,对于他而言也并不好笑。 更何况唐锦是真怀了动手的想法。 “那就麻烦了啊。”唐锦忧愁地歪了歪头。 如果流悟的修为低一些,她就直接动手毁佛像,让流悟面对佛像后关着人的现实。 可偏偏流悟是个金丹期,她若是施展仙术,怕是还没能触及佛像,就会被流悟阻拦挡住。 那不但无法达成她救人的目的,还会让原本友好的流悟与自己变成敌对状态。 因此唐锦还是决定试一试用说服的法子。 “我这几日在庵中如何表现的,上师应该已知晓。我并非要对上师心中之佛有所不敬。” 唐锦放缓声音,将每一个字符都吐得清晰,缓和了流悟被激发出的怒气。 “我知晓,所以我也愿意协助唐道友,但说要毁佛像,唐道友实在踏过底线了。” 流悟的声音稍显冷硬,不过只要愿意交流就还有交涉的余地。 略整理过措辞后,唐锦再度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