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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接不住我的戏吗?”江茶忽然出声。 空气一滞。 高婷倒水的手抖了抖,热水飞出两滴,她也没有反应,仍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茶。 宴凯也僵硬转头看她,后背冒出冷汗—— 这姑娘在说啥,怎么这么虎?! 从小到大都没被忤逆过的迟燃感到不可思议,语调急转直下,终于危险地眯起眼:“你说什么?” 江茶半垂下浓密的睫毛,眸光黑亮看着窝在椅子里的迟燃和他那头桀骜不驯的金发,字正腔圆:“我说,你是不是怕接不住我的戏。” “你在说什么笑话?”迟燃快被这女人气笑了。 江茶面无表情:“我看过你的戏,你的演技——” “很烂。” 江茶自觉“很烂”这个词评价迟燃的演技已经是委婉,因为他根本没有这玩意。 宴凯想打120。 高婷终于发现自己被热水烫到了。 迟燃脸色沉了下去,猛地踢凳子拨开宴凯站起来,185的身高极具压迫性,江茶167在他跟前也得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宴凯没拉住他,迟燃一步一步走向江茶,居高临下看着她清丽的脸:“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说我的人。” 这是什么古早霸总语录? 江茶皱眉压下想笑的冲动,倔强对上他的视线:“你也是第一个不敢和我搭戏的人。” 宴凯吞了口唾沫,摸回了高婷身边,颤颤巍巍喝了烫水。 迟燃从鼻子里冷笑出声,“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迟燃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好,”江茶点点头,“宴导,迟燃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试镜?” 迟燃一瞪眼:“我什么时候——” “刚刚,”江茶忽然冲他笑了下,“你迟燃有什么不敢的?” 迟燃:“……” *** “你是素颜?”宴凯坐在监视器前,江茶的脸放大在屏幕上,美的宛如天山雪。 江茶在片助帮她整理衣服的间隙诚实回答,“是,我知道试镜导演都更喜欢素颜,不化妆的脸最容易看清演员的塑造能力。” 宴凯往后仰了仰,觉得她有意思,半真半假吓唬人:“是这样没错,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气质和裴离完全不贴吧。裴离是红牡丹,你呢,像雨后的碎梨花,太单薄了。” 迟燃站在宴凯背后冷哼一声,抱着胳膊死死盯着江茶。 江茶没看他,平静无波点了头:“我知道,可那是江茶。” 她回头看向身后绿幕,认真告诉宴凯:“但当我站在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江茶,我只是一名演员,是角色本身。” “吹牛谁不会啊江小姐,”迟燃恶劣地朝着她笑,“我说,你未免太自信了。” 江茶眼神复杂地把迟燃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没吱声。 论自信,谁能和太子爷比。 宴凯在专业上绝不含糊,飞速制止了迟燃幼稚地单方面挑衅,专注盯住监视器:“江茶,我们试裴离得到花魁后首次出场的那段。” 江茶点头,房间一刹那静了下来。 她将长发全部拢到了一侧,垂下鸦羽一样的长睫,再抬眼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改变。 天山雪到红牡丹的转变,对江茶来说,只需要一个抬眸。 江茶眼中轻佻,白皙的纤指懒洋洋梳理长发,柔弱无骨般斜了身子,有一搭没一搭扫视下方。 她仿佛真的置身于纸醉金迷的烟花巷陌中,楼下是喧闹沸腾的人群,欢呼等待着美人目光的垂怜。 江茶轻轻笑起,整个人宛如欺了春风的血牡丹,艶丽逼走红尘,美得锋利耀眼。 这是裴离第一次得到花魁后的亮相,满城男人都为她颠倒,众星捧月,可她偏生瞧不上这些俗物。 果然,江茶没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神色立刻冷了下去,眼神也像是唯恐被玷污了一般飞速收了回去。 “岑明呢?”美人娇滴的声线里抱怨意浓,“他今天不来么?” 裴离势利得明明白白,毫不遮掩。 江茶扫了一眼,语气轻飘不屑:“一群饭桶,看一眼我都要眼疼。” 人性本贱,偏偏就有人吃她这明晃爱答不理的一套,越得不到越想要。 江茶收回视线,看也不看了,抬腿就走,不耐烦道:“今天不接客,让他们快点滚。” 剧本到这里结束了。 房间没人说话,纵使宴凯从业多年,也是真的第一次看见江茶这样天赋强悍的演员。 他被震撼到了。 江茶没有吹牛,也没有夸大,不仅是演技,甚至连台词都是万里挑一的出彩。 只要她站在那里就是裴离本人,美艳,高傲,轻蔑。 江茶是真正的演员。 高婷倒吸了口凉气,忍不住想鼓掌,又被脸色阴沉的迟燃制止了。 江茶把头发挽了回来,腼腆一笑,又瞬间从富贵春变成了小白花,眸子黑亮澄澈,干净地看向宴凯,“导演。” 宴凯握着对讲机沉默两秒,忽然扯着迟燃往绿幕前一推,不容抗拒:“迟燃,去和江茶对戏。” 第3章 敲定 万幸,迟燃没有让她输 迟燃抬腿就走。 他又不是傻X,和江茶现场对戏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太子爷虽然目中无人,对自己肚子里的二两货还是掂量得一清二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