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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长说的……”玉云琅磕磕巴巴苍白地辩解着,试图用眼神感动想杀人的某人。 眼前这小身板模样泫然欲泣,看着十分可怜——可惜离暮雪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无情制冷机。 她冷眼睨着玉云琅,只想着一句话: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靠硬的了。 “气运之事,此消彼长。” 她开了口,这次再没了之前刻意假装的良善,仅剩下了冷漠。 在她和玉云琅相隔的虚空之中,一团冰凌随着她的话而出现,团聚着凝成更为坚固又满是尖锐锋芒的模样,又在她伸手一握之后倏然碎成尘消散。 玉云琅被那砭骨的扑面的寒冷一激,忍不住半眯起眼,觉得自己脸上的皮rou都像是被生生剐离。 他隔着晶莹的冰尘看着离暮雪傲然的神情,听见她挑唇添了一句: “以前或许是他,但今后,不再是了。” “我有的,他注定无法达到;而属于他的,我会尽数夺走。反正我与他同属玹瑛城,你尽可与我同行,亲眼看看我与他谁才是那承天道气运之人。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不是么?” 说到这里,她眼里冷光一闪,跟看笑话一样稍稍挑了下眉:“否则,你有自信确保你在被那女鬼盯上之后,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玉云琅:“……” 嘤。 第19章 落霞取玉(四) 而来人,正是叶重北。…… 总之虽然开头并不算顺利,但离暮雪最终还是成功将玉云琅暂时拉到了自己的贼船上。 两人出了闹鬼的金家。 玉云琅经历了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小脸惨白惨白的,好歹还没忘记胖厨师丁师傅交给他的任务,先把菜刀给他送了过去,然后又在离暮雪无声的催促之下,草草地收拾好了包袱,跟丁师傅辞行说他将要去远航。 自从玉云琅的父母去世之后,他便一直都跟着丁师傅生活。此时听他说要走,丁师傅瞄了一眼提剑站在屋外的那个白衣如雪的背影,小声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惹到事了?” 否则是从哪里招来这么一大尊看着就不好惹的活佛? 关于自己命格的事,太过玄乎,同拥有一手好厨艺的普通人丁师傅也没法多说,说了反倒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中了邪。再加上之前离暮雪威胁过他的话言犹在耳,他也很怕万一那女鬼真的缠上了他,到时候连累丁师傅怎么办? 于是玉云琅没多解释,只说是一个远房的亲戚辗转多年找到了他,要带他回去跟亲人团聚。 丁师傅:“那也用不着这么急吧?天都还黑着。” 玉云琅:“嗯……jiejie说,在回去之前还有许多东西需要置办,所以有些着急。” 丁师傅又望一眼离暮雪,又见玉云琅表情淡定,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也好。看她的模样,想来那边是个大户人家。能千里迢迢地过来寻你,想来也是看中你。你去了总不至于会吃苦。” “你这孩子我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从小就跟那些野来野去的孩子不同,有大富大贵之相。这一去了,就能做回小少爷了,总算苦尽甘来。你阿爹阿娘泉下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玉云琅的眼角有点红。 他伸手在眼角抹了一抹,躬身往后退了一步,朝丁师傅鞠了一个大大的躬。“丁师傅,这些年,谢谢你。” “傻小子,谢啥呀。”丁师傅“害”了一声,油润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他不再多说,拍了一下玉云琅的肩膀,“快去吧,别让你jiejie等着。” “嗯。”玉云琅应了一声,这才抬眼朝丁师傅看,说:“那我走了。” “走吧。” 玉云琅眼睛眨了眨,眨掉了泛起的泪花,然后转身走出了屋。 房门一关,屋内屋外便是两种不同的人生。 玉云琅走到了离暮雪身边,低声说:“我好了。” 离暮雪是想不通他浑身穷得响叮当有什么好收拾的,但见他此刻神情落寞,她便也没多言。只应了,然后抬步往院外而去。 之前整片天空都是漆黑,一颗星星都没有,此刻倒是云层散开了些,露出了一点星光。 玉云琅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飒沓如风地往前走,忍不住开口道:“那个……jiejie。” 离暮雪偏头扫他一眼,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表情。 “我该怎么称呼你?” 离暮雪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在原著里,她前期也跟玉云琅没有接触,后来对方脱胎换骨而归,逐渐站到了金字塔顶端,提起她也多是直接用名字称呼。可目前……这人身板还只跟豆芽菜似的点大,让他直接管自己叫名字,总觉得有点亏。 她冷着脸:“随你。” 玉云琅不知离暮雪在想什么,听她这么说,便只道修仙之人果然不拘小节。他顾自思忖了片刻,才又说:“都说修仙之人寿命长,我也不知你有几岁了。可我见你模样年轻,要不然,我便叫你‘暮雪姐’吧,可以吗?” 随着玉云琅的话,离暮雪眉毛抖了一抖。她幽幽转头看他:“你当我有几岁?” 她的语气凉凉,玉云琅又被吓到,不知道自己又是哪个字眼踩了对方雷区。他缩着脑袋,试探着回答:“那个……两三百?” 他倒是想更往上蒙,毕竟常言道,修炼得时间越长修为越高,而他这十八年来又没见过几个正儿八经的修道者,最多也就是看到过合欢宗弟子飞来飞去,没有近距离接触。在这情况下,遇到了离暮雪这样一来就能点破他命格看穿他尘缘的,加上她一言不合就砍树打人的可怕气场,他自然就认为她应该跟那个小时候遇到的仙长一样牛哄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