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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千湘湘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

    她厌恶透了离暮雪那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姿态!她厌恶透了她的清高桀骜,厌恶透了她永远昂首挺胸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她原先不过只是个地级灵根的草包而已,只不过长了一张标致的脸,只不过早认识叶师兄几年,却让叶师兄的心里眼里装的都是她。她得到了,可又不珍惜,甚至伤叶师兄至这般境地!

    千湘湘恨离暮雪,比叶重北、比任何人都要恨她。

    王倾之曾劝她放下心中的执念与情谊,可是他怎知,“放下”二字,谈何容易?

    她在十岁那年随上官齐瑞至东曙城祝寿,在宴席上遇见了同来做客的叶重北。英姿潇潇,白衣执剑的少年,耀眼到,如同照在众人中间的一束光。那时,几个门派的入室弟子相约在园内切磋,她人瘦力气小,被打得连剑都飞了出去。是叶重北替她挡下了最后的剑招并将她扶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给莲华宗、给她师尊上官齐瑞丢了人,在人散了后躲在一旁抹眼泪。也是叶重北注意到了,又折返回来,从旁边花坛里扯了两根草叶子,编了一只小小的雀儿送给她。

    他当时同她说:“我师姐和你一样,也很爱哭,不过只要逗一逗就又笑了。”他给了她帕子擦脸,说女孩子哭得跟花猫似的可就不好看了。

    她问他,那他的师姐长得可好看吗?

    他想了一想,然后笑起来,回答:“嗯。我师姐很好看,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于是自那之后,她便总想看看他口中的这个最好看的姑娘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她后来在某一年的上元花灯节上见到了。见到了从玹瑛城偷跑出来赏花灯的叶重北五人围着这个姑娘,见到了在笑闹中,被叶重北护在怀里的她娇羞又明丽的脸庞。

    原来她便是离暮雪,玹瑛城掌门离啸山的女儿。

    原来她,真的很好看……

    只是如今,这张好看的脸不在了,终于不在了!困扰了她多年的那个心魔,在这一刻似乎也终于消失了!

    离暮雪不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姑娘了……千湘湘心念道。

    所以从此以后,叶师兄他,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她了?

    千湘湘看着桌上抖动的烛光,伸手笼住了那圈光晕,浅笑着,无声低喃道:

    叶师兄,我叫千湘湘。

    第99章 鹰犬 “但你若逃,我会断了你的腿。”……

    一整夜都没睡着, 直到天快亮了才来了点睡意。幸而也无事要做,离暮雪便准备再眯一会儿。结果没过半个时辰,屋外就传来了细细说话的声音。

    “你怎么自己呆在外面呀?师姐还没起吗?……我可以进去吗?诶诶诶, 你别动!你一动我就怕你要咬我……”

    离暮雪认命地叹了一声, 睁眼下了床。

    陶蓁刚垫着脚绕过守在门外的勾蜮准备进屋,就看到房门被拉开了,只穿了寝衣的离暮雪披散着满头乌发冷冷淡淡地站在那儿。她刚起,还没来得及戴面具, 好得差不多了的脸便原原本本落进了陶蓁的眼里。

    “诶?师姐你的脸……”陶蓁刚惊喜地喊出声, 就被捂住嘴拖进了屋里。

    紫檀木的座椅哐当被拖开,又发出一声大力坐下去的闷响。屋外的勾蜮听到陶蓁小声地“哎哟”了一下, 前腿伸直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又曲腿重新躺了回去。

    主人犯懒,它便也没事干, 见天儿地趴在院子里懒洋洋晒太阳,完全不像是有开天裂地的本领的样子。

    离暮雪在里间洗漱更衣,陶蓁坐在外间,瞅瞅门外雪白的仙兽又瞅瞅结满了果实的柿子树,指尖敲着桌面问离暮雪:“师姐,你这两天见到云琅和林苍陆了吗?”

    离暮雪说没有,问她怎么了。

    “我倒也没事儿, 就是连着几天没见到他们人了, 有些奇怪。”陶蓁回道, “我问了几个师兄弟,他们说好像自从前日下山去了之后,他们还没回来过。”

    “这两个人,野得也太没边了。要是被庄长老和木长老知道了, 必定得好一顿罚呢。”

    “他们昨日也没回来?”离暮雪从里间走出来,先束好了头发,又将鲵面重新贴上脸。

    林苍陆会不会连着两日彻夜不归不好说,但以玉云琅的性子,他怕被她打,不可能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儿的。即便真遇到了什么事情一下回不来,他也定会传信与她说一声。如此刻这般连个口信都没有的情况,还真有些奇怪。

    陶蓁看着在离暮雪将鲵面贴上脸后,难看的黑褐色的伤疤再次于她脸上出现,忍不住问了句:“师姐的脸既然已经快痊愈了,为何还要带着假面示人?”看起来瘆人的紧。

    “更随心所欲些。”离暮雪不咸不淡地回答。

    毕竟一个连脸伤都没法治愈的人,一来让人少些戒备心,二来,行事之时也不用再与从前似的诸多顾忌。毕竟她脸都这样了,多要点特权怎么了?你不同意?那就是你没有同情心。

    「谁惨谁有理。」这一条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陶蓁:……

    师姐的世界她不懂。

    “他们二人昨天也没有回来。”陶蓁又说回原来的话题。“我今早和守山门的两位师兄打听过了,昨日入夜山门关闭后,城中没有人进出。”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担忧地问:“师姐,你说,他们俩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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