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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锦余对唐振讲述了案件线索后,二人决定分头行动。唐振负责去义庄再查看一遍尸骨,自己则去城郊暗访村民。 离开馆驿前,唐振道:“头儿,他怎么办,就这么放这儿,不怕跑了吗?” “之前我曾答应再放他一次,就随他吧。” 唐振一愣,“头儿,你怎么又答应他……?” “眼下《南山春景图》的案子更要紧,她也算是提供了重大线索。况且,他也跑不到哪儿去,这不还在这儿吗?” 唐振嘟囔,“那倒是啊,这贼和头儿你还真有缘分。” 分开后,魏锦余去了城郊,远远看见一户农家。简单的篱笆院,里边一个妇人身背竹篓,正在忙着给院子里的一片菜地除草,旁边五六岁大男童正帮忙给满地跑的小鸡喂食。院门前,满头银发的老头儿拄着拐杖晒太阳。 魏锦余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儿,才过去向门前的老人客气询问,“老丈,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头儿拢了眼神打量魏锦余,迟缓的点点头,“哦,你问吧。” “我有一兄长,十几年前来菱州谋生,可是自八年前,他便没了消息。后来听闻菱州曾经发生过山体坍塌之事,家中父母担心兄长因此遇难,故而让我来打听,这消息是否属实?” 老头儿不假思索的点头,“是啊,老朽记得清楚,就是□□年前的事儿,高家庄后山发生过坍塌,当时听说还死了不少人呢。” 魏锦余微屈目光在老人和院中妇人脸上扫过,随即没有多问,拱手道谢便离开了。 之后他又找了几家求证,回答皆是肯定的,但就是这如出一辙的回答,让魏锦余更加怀疑此事的真伪。 “头儿……” 魏锦余刚从一户农家打听消息出来后,唐振气喘吁吁的赶来。 见他面有生气之色,魏锦余问,“怎么了?” “别提了,那个白敬芝,着实是个草包,案子还没弄清楚,他就把那些白骨扔焚尸炉里烧了。” “烧了?!” “是啊,我去的时候,几个人正跟那儿往焚尸炉里扔呢。” 魏锦余震怒,“他好大的胆,案子未结,他竟敢自行处理尸骨?。” “他说是巡抚怕那些白骨引起瘟疫,叫尽快处理的。还说,仵作查验结果已经上报给您,留着也没用了。” 魏锦余拢起眼神,“巡抚……” “头儿,你这边如何?有发现吗?” 魏锦余环视周遭,叹道:“他们的回答出奇的一致,就算年过花甲的老人,也能不假思索的说出数年前的事,人人在谈及那事时,皆毫无情感流露,更没有半分回忆之态。” “这显然是有人教的,他们动作还真快。” “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魏锦余手托下巴沉思,“原本那些白骨深埋地下多年,纵是再有经验的仵作也查不出什么来了。而白敬芝上报的尸骨数目与我现场点算的也基本一致,那他们此时毁掉尸骨,又是为了掩藏什么呢?” 唐振道:“是啊,为什么呢?而且这时候焚烧白骨,明摆着有毁尸灭迹的嫌疑。这菱州巡抚是不是傻呀?” 魏锦余眉头深锁,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急于毁掉那些白骨的理由是什么。 这时,一个怀抱婴孩儿的妇人打他们身边路过,魏锦余注视那襁褓中的婴孩儿,忽然,双眼猛的张开。 “我知道了!” “头儿,你知道什么啦?” “那不是碎骨,那是婴儿的脚趾骨。” 唐振一脸茫然,什么碎骨趾骨? 魏锦余面现一丝喜悦,终于知道他们在隐藏什么了。 “在打捞骸骨时,我曾发现一根极小的白骨,当时以为那只是众多碎骨中的一个,但是现在想想,那根骨头两段齐整,并无断痕,是一根完整的骨骼。” 唐振挠头,“有多小啊?” 魏锦余比划了一下,唐振愕然,“这么小,小拇指甲都比它大,怎么可能是完整的呢?” “我当时也没有想到……”说着,他回头朝那妇人怀中的婴孩望去,“但是,我忽然想到,那个大小形状,正与婴孩脚趾骨相近。” “婴儿?”唐振震惊,“就算山体坍塌,人畜皆死,可那个地方怎么会有婴儿呢?” “这就是他们急于焚烧骸骨的原因。” 唐振点头道:“那时环境昏暗,细小碎裂的骨骼难以辨识,但是放至义庄,就难免被认出。他们是怕咱们发现尸骨中有婴孩儿!” “嗯。走,去找白敬芝问个清楚。” 主仆二人来到知府衙门,却见两名衙吏正在驱赶一白丁男子。 “此乃菱州府衙,岂是你小小白丁可以随便进得的?回你所属县衙告去!” “我要告的就是那狗官,告他……官商勾结,与那rou贩,还有……高家庄,官商勾结,草菅人命……” 高家庄? 魏锦余闻言与唐振对视。 “告官?”衙吏们扯着嘴角,“你可知道白丁告官,是要先挨板子的,死不了才能告。” “我知道,那我也要告!” “犟驴!”那衙吏沉了脸,官刀往身前一横,“你想挨打也得过几天,眼下我们大人忙着呢,没功夫搭理你。赶紧走!” 男人被驱赶出一段距离,心中不甘蹲在路旁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