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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稀罕你爸三五几百,他哪个月敢不给我钱!”姚金花指着虞姝鼻子骂,“你个小娘养的长本事了?!连奶奶都不认?你小心天打五雷轰!”

    叶萍猛地抬头,隔着整个客厅和虞峰对视。虞峰心虚地偏过头,不敢看她。

    心坠进了冰窟窿,冰碴子刺进心脏,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全身又冷又痛。

    叶萍又哭又笑,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呦,你除了会叫天雷还会干什么?奶奶,你也配?呸!”虞姝啐了一口,随后笑了起来,笑容明媚勾人,“你只会叫天雷,我就不一样了,我有钱,鬼都能叫得动。拿钱给你们花?不如我烧给你们。”

    “虞旸。”叶萍擦干眼泪,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把他们都赶出去。”

    虞旸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一米八的大高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个个扭送出门,几个男性长辈敷衍地劝架,实际上都在帮虞旸,一时间屋子里乱糟糟的。

    “没天理了!儿媳妇把婆婆扫地出门了!都来看看啊!”姚金花坐在地板上,哭天抢地。

    她辈分高,又是女性,虞旸和其他男性都不好上手,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叶萍抹了一把脸,抄起一旁的扫帚打在她脸上。

    姚金花被打蒙了,满脸不可置疑地看着叶萍。这个儿媳妇她最清楚,外强中干,看着泼辣,实际上最好欺负,好面子,又没有娘家依靠,最多和人诉诉苦,对她的态度冷淡一点。

    别说打婆母了,就算骂她都不会用脏话骂。

    “姚金花,你算是什么东西!”叶萍挥着扫把照着她脸打,“真以为我怕了你是不是!”

    二十五年的磋磨羞辱,二十五年的忍气吞声,在这一刻齐齐爆发了。

    她看在她是虞峰亲妈的份上忍了又忍,可是虞峰却和他妈一起欺负她。

    她算什么?她算什么!

    虞峰想上前阻止,却被虞旸抱住了。

    “爸,你要是敢过去,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虞旸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你想和姚金花成一家人吗?你说,他们愿意吗?”

    叶萍的样子太骇人,在场的都是近亲,对姚金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都知道不少,看她挨打,没觉得于心不忍,只觉得大快人心。

    叶萍打累了,扔了扫把,不停地喘息着,她的眼神涣散,没有焦距。

    虞姝眼泪瞬间决了堤,颤巍巍地抱着叶萍哭:“mama……你别吓我啊……mama……”

    mama……mama……

    虞姝的尾音都在颤,语调因为害怕变得有些怪。

    她小时候胆子很小,怕黑怕鬼,怕老鼠怕虫子,怕打雷怕打针……

    什么都怕。

    每次害怕的时候,都会抱着叶萍不撒手,像这样“mama……mama……”地叫着,小脸紧紧贴着她,最大程度地往她怀里钻。

    她的宝贝胆小,什么都怕,她就护着她,让她知道有mama在,什么都不用怕。

    可是,mama也是女孩子啊,mama……也很害怕啊……

    mama,害怕的东西更多。

    叶萍抚了抚虞姝的脸,嚅嗫:“mama……也很怕的。”

    虞姝抽了抽鼻子,抹干眼泪:“我长大了,有我在,mama什么都不用怕。”

    第20章 糟老头子

    叶萍笑着抱了抱她:“乖。mama做什么你都支持对吗?”

    “嗯。”虞姝点点头。

    “我要离婚你也支持吗?”

    虞姝诧异地看着她,叶萍平静地回视。

    几秒钟之后,虞姝笃定地点点头:“只要mama高兴,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叶萍看向虞旸,虞旸放开虞峰,走到她的身侧:“我也是。”

    其他人见这场景,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大差不差都是那些囫囵话。

    “俗话说得好,少年夫妻老来伴。”

    “孩子都这么大了,闹什么呢?”

    “现在日子过好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谁家没点糟心事。”

    “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

    叶萍笑着敷衍众人,不接他们的话茬:“今天招待不周,改天我做东,在大酒楼招待你们。”

    众人心思各异,见此也不好久留,三三两两地告辞离开了,姚金花也被几个姑姑、阿姨架走了,家里只剩下一家四口。

    虞峰像是才回过神来,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他离婚。

    为什么?他还有脸问为什么?

    叶萍疲惫至极,她已经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多说一个字。

    “虞峰,我只问你一句话。这几年,你是不是每个月都在给你妈生活费?”

    虞峰出车祸以前,虞家的生活还算过得去,时常有富余。虞峰每个月给他妈五百块生活费,逢年过节会多给一两百。

    叶萍从来没有计较过这笔钱。姚金花纵然有千般不对,也是虞峰的亲妈。她没有理由拦着亲儿子给他妈尽孝。

    可是后来,虞家有多难呢?

    叶萍靠一个小吃摊养活了全家,卖过关东煮,卖过炸串,卖过手抓饼,卖过凉皮凉面……

    什么生意好她就卖什么,一年到头,从早忙到晚,只要能从床上爬起来,他就没有休息过。

    她绞尽脑汁地想让全家人过得好一点,穿得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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