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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太太也是个奇人,早年间逃荒到京都附近的村子,被沈老爷子用三个玉米窝头娶回了家,啃过草根吃过树皮,和老爷子一起挣下偌大的家业,再忙也没耽误生孩子,四个男孩两个女儿,全养大了一个没夭折。

    老爷子发达以后,看不上共苦的老妻,外头一个又一个小情儿就没断过。

    沈老太太不哭也不闹,一边把上门的小三私生子全赶了出去,一边拉拢沈氏集团高层,归拢钱权架空老爷子。

    老爷子被气得中风瘫痪,熬了足足十二年才咽气,遗嘱自然是没留下,外头那些小老婆私生子一分钱都没捞着。

    沈老爷子走后,老太太把他名下的股份、财产按人头分给了儿孙,自己退居二线,把权柄交到大儿子沈朝文手上。

    之后老太太就开始颐养天年,在家含饴弄孙。年纪大了以后,她没别的爱好,除了翡翠就喜欢孙子。

    沈佑霖的父辈,除了他爸没一个有能力手腕,全被酒色财气泡了透彻了。

    别的能力没有,生孩子的能力还没有吗?见老太太喜欢孙子,卯足了劲儿一个个往外生。到了沈佑霖这一辈,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加起来二十三个!

    沈佑霖在老太太身边老实不少,既没有挑刺,也没在老太太跟前拆别人台,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等老太太上楼睡午觉,几个出嫁的女儿带着孩子去了婆家,沈佑霖就开始翘着二郎腿找人不痛快了,说话直往人肺管子上戳。

    “三叔,听说你那分公司今年亏了十几个亿?奶奶还不知道,哎呦喂,这又是多少串儿帝王绿。”

    沈三叔前两年,好不容易磨得沈老太太给了他一家分公司,要让老太太知道亏这么多,必定让他把公司交出来。

    “要我说这亏损了还不如拿去吃喝嫖赌败了,扔水里还能听个响,败光了还能图个乐。”

    “三哥,你外边那小情儿怀了五个月还是七个月了?怎么每回听说的都不一样。”

    老太太喜欢孙子,但极其厌恶私生子,外头小老婆生的孩子她一个都不认,别说领到她跟前了,如果让她知道哪个儿孙在外面搞出私生子,都能拿马鞭抽得皮开rou绽。

    前几年,四叔养在外头的小情儿生了对龙凤胎,自视有了依靠,千方百计地设计出一场「偶遇」,领着龙凤胎给老太太磕头拜见,让老太太叫人把母子三人赶出了京都,把四叔关在老宅拘了两年才放出去。

    “哎呦喂,我知道了。有两个小情儿,一个五个月,一个七个月,是不是?”

    “别这么看着我,这多大的喜事儿啊!人丁兴旺,人丁兴旺啊——”

    “哎呦,这不是我滢霜姐嘛?我前天还见了你呢。”

    “哦,是我记错了,前儿见的不是你,我哥们给我发的一个小视频,里头那女主角长得可像你嘞,那纹身都一样,我发给你看看啊。”

    “呦,我没加你好友,要不我发家族群里?”

    “你敢!”沈滢霜气得折断了指甲。

    “我就敢——”沈佑霖笑嘻嘻地点击发送,“发出去了。”

    沈滢霜和他爸妈兄弟几个,几乎都气得快撅过去了,哆哆嗦嗦拿出手机,二叔二婶都差点给他跪下了,求他在老太太看见之前把视频撤回了。

    “撤回干什么,滢霜姐玩得多开心啊,老太太看着也乐呵。”

    沈佑霖发在家族大群里的,是一段圣诞晚会的视频,沈滢霜和一群朋友吃吃喝喝跳跳舞,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二叔二婶半天才缓过神来,捂着脸一个劲儿地哭。

    沈滢霜出国留学镀金,别的没学会,国外「性开放」那一套学了十成十,流连于各种party、欢乐场。

    上个月,不知怎么的,一场多人聚会被人偷拍了全程,还流传到了国内,成了各大非法网站的头版头条。

    沈滢霜靠着胸前极有辨识度的蜘蛛纹身,一战成名。

    好在沈老太太要求儿孙低调,除了四个儿子和作为继承人培养的长孙,其他人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网友不知道硬盘里蜘蛛女avi?的女主角是沈家千金,不然股票至少亏上几十上百亿。

    二叔二婶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把消息压下去,没捅到老太太跟前。

    沈滢霜的名声到底是坏了彻底,今后想找个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是没可能了,只能找个老实男人下嫁。

    沈佑霖招猫逗狗,把在场的挨个逗了一遍,就连五岁的侄儿都没放过,嘲讽了一遍他们老沈家没有音乐细胞,那几百万的钢琴不如铺上褥子当床睡,也好过天天发出杀猪似的声音,吓得乌鸦都不敢来沈家落窝了。

    气得小侄子拿着玩具锤,把他锤了一顿。

    “呦,这个元青花的瓶子不对劲啊!哎呦喂,怎么是个赝品啊,我们家要破产了吗?怎么摆个赝品?这个汝窑青瓷也不对,大嫂你来看看,这一眼假,高仿都不是。”

    赵文倩的脸气得发白,她出身工薪家庭,对古董鉴赏一窍不通,沈佑霖明着说古董,暗地里在嘲讽她的出身。

    赵文倩愤而起身,上楼时不小心崴了脚,撞到了拐角的花瓶,一声清脆响彻大厅,花瓶应声而碎。

    沈佑霖鼓了鼓掌:“唐朝孤品,去年我爸在香港拍回来。不贵不贵,九千万,没你上次摔的那宋朝的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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