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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姝被他的傻样逗笑了,捂着嘴笑个不停,大肚子也跟着颤动。 —— 某市的天桥上,宽大墨镜挡了半张脸的算命先生拦住了一位失魂落魄的中年男人:“这位善人,我看你天庭饱满,是天生的富贵命嘞!” 男人苦笑了一下,他刚刚失业,被公司辞退,母亲还在医院需要做手术,手术费用高昂,不是他能肖想的,他已经在筹措着卖房子了。 可房子一卖,他和妻子吃苦受穷没关系,可孩子还小,房子卖了,读书都成问题,以后可怎么办? “先生,您算错了,我是天生的穷苦劳碌命。”男人的语气礼貌客气,并不将他视作骗子,都是为了生存罢了。 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抱歉,我实在没有钱可以给您,再见。” 算命先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摇着头拖长了语调说: “努力生活的人,福气总不会辜负。” 第168章 番外 工具人的春天(一) 我叫路人甲,是一个集可靠与适用为一体的居家旅行必备工具人。 几乎每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都会震惊于我的名字竟然如此随意,其中的大多数都会问上一句:“你爸妈怎么想的?” 这道题我会,但我通常不会作答。 我爸妈怎么想的?他们为了赶时髦,根本不在意我顶着这个名字,别人会怎么看待我。 我出生在一个西南深山里的直过民族,所谓的直过民族,就是没有经历过从奴隶社会、封建社会的千百年的演变,从原始部落直接过渡到现代社会。 太奶奶曾和我说过,大概在我出生的二十多年前,山里突然出现了一批打扮怪异的人,他们自称探险家。自从那群人来到寨子里之后,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修了直通外边的公路,运来了水泥红砖块,开始在空地上建房子,还建了一座学校。 这座学校从建立那一天起,就没有收过一分钱。校长带着老师们将上到八十岁下到刚回走的人,都劝进学校里,教认字、教汉语、教社会常识和一技之长…… 这些人花了很长的时间,让寨子里的人们接受他们、接受他们带来的新东西和知识。 这是个很艰难的过程,最初所有人都对他们抱有敌意,甚至连基本的沟通都十分困难。 在他们到来之前,我的祖祖辈辈过的都是吃喝睡觉种地打猎然后结婚生娃的简单生活,只需要满足最基本的生存条件,一辈子过得都很简单,但是都快活。 到我出生的时候,孩子必须进学校学点东西,已经成了家家户户的共识。 我的父母,就是在现代社会的冲击下长大的,他们听从父母的安排,和彼此结了婚又生下了我,同时又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追求与日俱增。 寨子里不是没有吃螃蟹的人,有一些胆大的离开去了外边的世界,好几年都不曾回来,消息也少得可怜,因此,我的父母尽管做梦都梦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深山,但依旧不曾踏出这一步。 直到,第一个离开寨子的人回来,带着一车又一车的红砖和水泥回来,建了一栋比学校还要好看的楼房,让所有人都红了眼。 我的父母,也是众多红眼人中的两位。 他们抱着刚会走路的我,去参观了那栋新建成的楼房。这房子真的很好,不漏风不漏雨,地上没有泥不说,地面上还有花花绿绿的图案。 “看见果娃那样子没?胖得都不成样子了。” “能不胖吗?刚刚你没听见他说的,他在外头天天吃rou,鸡鸭鱼猪牛羊,换着吃。” “我也想吃。” “谁不想吃?” rou很好吃,所以他们把我扔给爷爷奶奶和太奶奶,带着对每天吃rou的憧憬,走出了深山。 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寨子里的孩子,都是在上小学时才会起一个汉语名字,也会在这时候,正式上户口。 爷爷觉得起名是件大事,就费了不少人情、送了不少礼出去,辗转联系上了我的父母。 他小心翼翼地从学校校长的手里接过老式电话,粗着嗓子「喂」了好大一声。 我的父母埋怨他嗓门大,一点都不时髦。 爷爷知道打电话是需要钱的,并不和他们废话,说明了意图。 “就叫路人甲吧。”我那位久未谋面的父亲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的母亲也在一旁附和:“这名字好!新潮!时髦!” 我上学这件事,被当成了大事,我的父母甚至第一次让人带了东西回来,是几件衣裳和一个新书包,还有一些rou干。 rou干很好吃,甜滋滋的!好吃得我差点哭出来! 实际上,确实哭了出来。 之后的十几年里,我的父母都音信全无,我在学校里一天天厮混着,什么都学了一点,但什么都学不好,在这期间,我送走了太奶奶、爷爷、奶奶,还有我们家养的大黄狗。 奶奶去世之前,还一直念叨着父亲的名字——可惜,我找不到他了,从太奶奶生病的时候,我们都在找我的父母,托人带话给他们,不是找不到他们,就是说他们已经知道了,但知道了,就是不回来; 给他们打电话,但以前的电话,也已经联系不到他们了。 我稀里糊涂地从学校毕了业,拿了一本不伦不类的毕业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