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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在那里自嘲,握着她胳膊的手松了一些,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一个月以来她这样对他。 “那现在你都知道了,沃尔登夫人是我母亲,就这么简单。”他对她道,误会都解开了,还有什么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呢?比这更深的不信任?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她点头,然后又笑:“你任重道远,的确不该惹上我这个麻烦。其实,你不如早点告诉我,那天面试之后,你根本就不想要我,留着我就是要派用场的,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把抱紧了她,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质问:“这也是查尔斯告诉你的?!” 他下手不轻,或许弄痛了她。她不得不抬头面对他,但却没叫痛,也不挣扎,这种态度反叫他毫无办法,直觉身不由己,几乎要落下泪来。她倒比他镇定,始终避开他的眼睛,两只手撑在他胸前,护住身体。 这时有人来开会议室的门,看到里面两个人的样子,露出好奇的眼神,赶紧又把门合上了。有那么短短一瞬,他松开了她,她趁机推开他跑出去。他没来得及拉住她,眼看着她走掉,怀抱里原本实实在在的一个人,他没办法留住。而且,还是因为查尔斯,这对他来说不谛是双重的打击。虽然他与查尔斯之间的关系从来就说不上很亲密,但对他来说,查尔斯一直以来都是他的career i,father figure,沉稳、有力、正直,陆玺文那么多次的提醒,也没能彻底改变他这种深埋在潜意识里的信任。他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走过那么多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偶然间遇到,又莫名的爱上的那个人,因为查尔斯而离开他。 或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他突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手撑着会议室的落地玻璃墙又站了许久,才回到自己办公室去。秘书看到他回来,跟进来说了一连串的事情,他没听进去几句,只知道到她提到“沃尔登夫人”,猜是陆玺文来找过他。他无心顾及任何工作,打发秘书出去,解掉领带,在窗边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有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指尖微凉,他睁开眼睛,看到沈拓蹲在沙发边看着他。 她见他醒了,蓦地收回手,这样解释:“秘书说你在办公室里,但打电话进来你都没接,我看你早上脸色就不好,怕你有什么事,所以就进来了。” 他示意没关系,撑着身体坐起来。 “要不要去医院?你好像热度很高。”她又问。 他摇摇头,说不用。 “那我替你去买药,很方便的。” 他低下头,没回答。 她站起来,好像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说的。 “司南在哪儿?”他轻声问。 她沉默,只有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很久才说:“我不知道。” 他知道这有多不公平,她凭什么应该知道司南在哪儿?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他的热度一直没有退,直到陆玺文来找他吃晚饭,发现他神色不对,才把他押送进了医院。 医院离金融区很近,他坐在特需门诊休息室里,听见陆玺文对医生说:“……不能用青霉素,皮试不会有过敏反应,但用了会有轻微心衰症状,所以要用的别的抗生素……” 他小时候气管就不好,普通的感冒总是迁延不愈,很容易发展成肺炎。当时,陆玺文已经离开他们独自生活,很快就又结了婚,父亲程怀谷是典型的少爷脾气,从来不管孩子的事情,所以,每次生病都是祖父在照顾他。他一直以为只有祖父清楚他那些病史、那些用药的禁忌,却没想到陆玺文对此也了然于心。 随后几天,他每天去医院点卯,做静脉滴注,毕竟不是小时候了,身体恢复的很快。沈拓来看过他一次,知道他不想说话,就给他泡一杯热茶,默默的陪他枯坐两个钟头。 他到底觉得有些愧对她,便打起精神来和她聊了几句,平常玩些什么?工作习惯吗?觉得辛苦吗?说的全都是那些泛泛的话,但她却好像很满足也很开心。 他做静脉滴注的地方是一间小小的单间,装修雅致,看起来就像是酒店的面谈室。 沈拓环顾那个房间,带着点笑,缓缓道:“知道吗?这让我想起去天庭面试的那一天,我坐在前台等,司南就坐在旁边,她与我攀谈,问我如果为什么会应征这份工作,我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希望你会是我的面试官。” “Work hard,play hard.你告诉她,我说过这句话?”他轻声问。 她有些意外,他竟然这么清楚,却不知道他心里是怎样的震动。 “那最后是谁面试你的?”他又问。 “关博远。”她回答。 两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没一句真话的人根本不应该在一起,他又想起司南说过的那句话,以为自己总算是明白了,心里升起一种如释重负的痛。 就这样直到第三天,就好像是大厦将倾之前的预演,W天庭酒店发生了一件事。 42 出事的那天,程致研因为下午有个会议,临时换了上午去医院挂水。吴世杰到金融区办事,顺路过来看他。 程致研知道吴妈和司南处的不错,两人一直保持联络,就想着是不是能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能在酒店看到司南,只是两个人不再讲话。她状态似乎也不好,偶尔在食堂遇到,总是看她只吃两筷子的饭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单纯因为不想看见他,还是真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