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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的她又想到了那本黑色的日记…… 夏梦好了么?没有再那样怨恨他们了吧? 她又悄悄看过那个日记本好几次,里面确实没有新的内容了。实际上,那个本子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产物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心一点,于是又一次翻看完,她确信夏梦早就已经不再用这个本子,便悄悄拿走了。 女儿应该已经好了吧…… 趁着夏梦中间回家来拿东西,毛慧芳赶紧和她分享了夏文斌赚钱的好消息:“小梦,你爸爸打钱回来了,好多钱,今天mama带你出去吃好东西好不好?”说到后面,她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 夏梦收拾着衣服,果然很疏离地说道:“不了,有作业要写。” “mama开车送你去,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因为无聊,她工作之余开学了开车,现在那辆大g只属于她了。 总之,母亲,婆婆,丈夫,工作,学车……在做完了一切有趣的事后,她终于想到这个女儿了。 对于母亲这样莫名其妙的讨好,夏梦越发不耐烦:“都说了不想去。”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不识好歹。”毛慧芳很难过,又委屈,“对你好也不行?” 夏梦放下衣服,叹了口气。随即,她转过头来,一脸恶意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讨厌你么?和你在一起,我根本吃不下去。” “啊,为什么讨厌我……可就是人家说的,你越对一个人好,人家越不领情呢!”毛慧芳委屈,“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呢?上次你踹你爸,是不是算是报仇了呢?要不是我拦着不让他去找你,你哪里有好果子吃呢?快点收拾收拾,我们去吃饭吧!啊?跟父母也有隔夜仇,真是的……都过去这么久了……” “……”夏梦一阵无语。 她觉得哪怕是变态杀人狂遇上她妈,也会无语。 夏梦的恶毒,已经不是拳头,而是刀子了,但是这刀子戳在毛慧芳这团棉花上,一点反馈也没有。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受,好似汉尼拔跑进了《家有儿女》的片场。 汉尼拔说:“我内心很痛苦,很折磨,你们理解么?” 夏东海拉着他的手说:“小拔啊,人都要往前看,要不我给你少年宫报个写作班,咱们化悲痛为力量……” 这是一种无可奈何又十分可笑的纠结,双方都感觉对方十分莫测,在对话与感情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密不透风的绒布。 夏梦被父亲的暴力折磨得敏感而纤细,像是透明而脆弱的花朵,而她的母亲,是村子里坚韧粗粝的野草,永远感知不到夏梦的情绪,也无法给予她任何她需要的正向回应。 夏梦的任何话语,都根本伤害不到眼前的这位女人,她只会重复着“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这么记仇”,“谁家孩子不挨打”这样的话。 —— 就像中国所有的家长一样。 她真想狠狠地伤害母亲,让她也知道自己有多痛苦! 第28章 重归于好 于是, 就在这一天,在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夏梦突然意识到, 她与母亲之间,永远不会互相理解对方,他们不过是凑巧成为了一家人,凑巧生活在了一起。 但他们的意识、感受、思考问题的方式, 根本注定了,如果她们是陌生人, 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又无奈又悲凉,简直是眼泪向心里流的笑容,但她知道, 她的母亲只会看到她笑了, 笑, 就意味着同意, 就意味着开心。 果然,毛慧芳也笑着开心道:“穿个漂亮衣服,吃完饭mama给你买点化妆品, 啊,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真的是溺水一般的窒息…… ~ 饭店里, 毛慧芳殷切要女儿先喝点稀的:“快,小米炖海参,你先喝两口, 叫胃里舒服。” 夏梦乖乖喝了, 眼珠子转着看向四周——她总想一个警惕的小动物似的时刻戒备着, 好像会有人冲出来伤害她。 “诶, 你刚才洗完手,擦没擦护手霜?” “忘了。” 毛慧芳立刻拿出一瓶护手霜来,嗔怪道:“这也能忘?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夏梦一边由着她把护手霜挤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边心想,我第一张脸都快被打成犀牛皮了。 这样的说辞一冒出来,她自己都想笑。 夏梦经常会拿自己的悲惨境遇来编点有意思的段子逗自己开心,她觉得自己的这点幽默是师从于父亲。 夏文斌就是个很会逗人开心的人——如果他愿意。 “不好好保养,以后再想起来就来不及了。”毛慧芳给自己的手上也涂了一点,“你看你妈我这双手,年轻的时候帮你姥爷干农活不在乎,这现在再补都补不回来。那时候哪有护手霜,都是蒸了枣来抹。” 毛慧芳虽然从小在农村长大,对于保养的追求甚于所有人,甚至于可以说,她活得很精细且精致。 夏梦耳濡目染,也对于自己的一切颇为爱惜——譬如护发素要用三种,没事去美容院按摩,护手霜和唇膏永远随身。上周她发烧到38度的时候,毛慧芳让她吃了药好好睡觉,她却沙哑着嗓子说:“妈,反正躺着也是躺着,给我敷个面膜吧。” 于是毛慧芳欣然应允,给女儿贴好了面膜,又瞅着时间到了来给她擦脸。 毛国庆觉得生病了还能想着臭美的人多少脑子得有点毛病,但母女俩在美容养生上是绝对步调一致的,甚至于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