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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觉得,和父亲吵架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真的开天辟地头一遭。 在她困得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了小黑委屈巴巴的声音:“有了穆云书,你好像已经不需要我了,对吧?” 即便已经意识模糊,她还是本能地去握小黑冰凉的爪子,喃喃说道:“不……我永远都需要你……” ~ 第二天一早,心情得到缓解的夏梦还是跟着父亲去买房子了。售楼的人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气氛,尤其那女儿对着父亲,说是骄纵都算轻的了。 反观父亲,却一直卑躬屈膝地讨好她。 销售人员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指责道:“小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跟父亲说话呢?他给你买了这么贵的房子,你应该感恩啊。” 夏梦冷冷地一抬眼皮:“专心卖你的房子,有你什么事儿。” 于是销售被气得满脸通红,还是夏文斌又赶紧递了烟过去安抚。 那个销售迭声道:“大哥,咱可不兴这么宠孩子的,要宠坏了啊!” 夏梦于是又冷笑,只当做没听见。 夏文斌在人前,那可是个大好人呢! 一切尘埃落定,只剩下了后续的手续慢慢走,夏梦也不搭理父亲,起身就走。 “小梦!”他追了出来,“钥匙已经拿到了,爸爸先送你去新家,你mama还有亲戚们,都给你布置好了,等着给你温锅。” “再说吧,我预约了医生,得去看病。”她恹恹的。 “你怎么啦?”夏文斌很紧张。 “头疼。”她信口胡说,看向夏文斌,恶意地说道,“许是我跳楼的时候摔坏了?” 一瞬间,夏文斌脸都白了,脑袋上的冷汗层层冒了出来,似乎被吓呆了。 “哇,你这是什么表情?”夏梦欣赏着父亲这副倒霉样子,“就算是跳楼了,我不是还好好活着么?” 夏文斌筛糠似的发起抖来。 夏梦蹙着眉,感觉父亲这个样子实在是很古怪。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该和我说,”她决定吓唬他一下,“你现在说了,我不会怪你。” 夏文斌迅速低下头,沉声道:“我有点中暑。” “哦,自己买点药喝。”夏梦有点失望,也懒得和他多说,冷冷抛下这句话便上了出租车。 而夏文斌望着她的背影,许久都感到脊背发凉。 女儿到底是真的疯了,还是在吓唬他啊…… ~ 夏梦预约了两个医生,一个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做脑部检查,另外一个心理方面的咨询师。 花白头发的主任医师拿着结果看了,又站起身来检查她的头,细细地拨开发丝后,他摁着夏梦脑后的一个位置问道:“疼么?” “不疼。什么感觉也没有,是我这里有问题么?” “不是,你的大脑很健康,各项指标都正常,图上也没有任何异样。我只是看到你这里有一个疤,你自己不知道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我不记得我磕到过脑袋。” “伤疤很细,时间久远,看得出来是应该是你小时候留下的。有可能是这个旧伤曾经引起过脑震荡,所以继而引发了失忆。” 夏梦心想,我小时候经常被打,有疤也是正常的。 医生又问道,“你是固定的事情不记得,还是每天都会健忘。” “是某一件事,或者说,和这件事相关的,我都不太记得。” “感觉影响到自己的生活了么?” 夏梦想到自己现在和穆云书在一起正是开心的时候,小黑虽然阴阳怪气的,但是好像很依恋她也对她很好。 更何况,她答应了小黑要让它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所以她不预备让任何人知道小黑的存在,以免自己被送去接受一些不知所谓的治疗。 最终医生也没有看出个因为所以然来,只是叮嘱她放松精神,多和亲戚聊聊,或许忘记的事就慢慢想起来。 从医院出来,夏梦又赶紧奔赴了王倩倩推荐的一个心理诊所。路上,她的心情大好,最初她还想,如果她的不正常是病理性的,自己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但如果她的大脑一切正常的话,是不是说明只要她努力去改变,就能变得正常一些了呢? 因着这样的想法,她的心态也积极了很多,原本早晨起来还在想或许有些事情不能和心理医生说,现在也就一股脑说了出来。 她不能讳疾忌医,她想要改变!她夏梦可是雷厉风行的,绝不拖泥带水! 她夏梦是凶悍的,她甚至可以和自己的本性斗争! 心理医生是一个30出头的女性,名叫马悦心,眉目温和。 听了夏梦的诉说,她微笑着徐徐道:“你做得很好,夏梦,你是那种聪明的患者。你对父母做出反抗,甚至能对他们表现出攻击性来,这是很多遭受了暴力的孩子所欠缺的。他们要么变得羊一样温顺,要么会将暴力转向外人。” 夏梦脸一红,“但我也攻击了我的男朋友。” “是的,因为你即便对父母发火,在道德的约束下,也是没办法完全宣泄出自己的委屈。这种情况下,伴侣便不得不成为那个承担的人。不过,既然你会来找我,说明你自己也想要改变,对么?” “嗯,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这是我当前最紧迫的事。”或许是因为马医生说话温温柔柔的,人也那么恳切,她觉得自己又有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