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十分甜 第39节
“说了。”许贺沉点头。 喻唯熳不说话了,再抬头,眼中却化作nongnong坚定,“那我再跟你说一遍。” “赵姝平,不是我亲生母亲,这你都知道。我亲生母亲早就认识喻振廷,他们俩搞在一起,所以才有了我。我亲生母亲是在赵姝平刚怀孕没几天之后也检查出怀孕,可就在赵姝平快要生下孩子的前几天,她知道了我的存在,就去找我亲生母亲,结果后来两个人都动了胎气。” 许贺沉从不知道这些前因后果,梁韵和也一句都没透露,此刻听她句句叙述,才发觉心是被她紧紧捏着的,原来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吃过这么多苦。 三年前她在机场的绝望,许贺沉似乎都遭了一遍。 喻唯熳异常平静,声音清冷而又麻木,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只知道一字一句照着打好的稿子念出来。 她想轻描淡写带过这一切,却觉得丢了哪一句都是不完整的,说不清楚的,只能一一重复:“因为喻振廷先救的人是我亲生母亲,他选择先救我,所以赵姝平的孩子才那么没了。” 后面那句,她迟迟说不出来。喻唯熳甚至不敢抬眼去直视许贺沉,也不敢去抓他的手了,其实许贺沉最不该听她这些话,许贺沉一直明明朗朗,是生活在光下的人,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她困于这一角,也无需与她共沉沦。 “所以,要不是我,赵姝平的孩子就不会没有了。”话说到这儿,喻唯熳发现,坚定都是装给自己看的,她还是没办法就这么将自己剖开展示在许贺沉眼前,她喉咙干涩,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想起身,想要逃避许贺沉接下来的动作,话语。 她刚刚站起来,许贺沉看出她的意图,也随即跟着她一起站起来,双手攥着喻唯熳手腕,以强势态度锁着她的前路,不容许她的离开。 许贺沉的双手温度极高,攥她的力气如同要将她深深烙在手心里,怎么分都分不开的那种,他真的害怕了。 “又想走?”许贺沉堵着她,语气中带着莫名怒意,也觉得心如刀割,“我还没有说话,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唯唯,我告诉你,你这次要是再走,我不会去追你,也不会再来找你。” 是十足的威胁,更是十足的挽留。 他软了声:“这样,你舍得吗?” 喻唯熳舍不得。 她将头放在许贺沉前胸,没说话,以实际行动作答。 “平常看你挺聪明,怎么一到正事就犯傻?”这是许贺沉第一次忍不住对喻唯熳说了重话,“是你父亲做下的选择,怪得着你什么事,你有选择吗,你能选择吗?” 这个道理很简单,可喻唯熳就是转不过这个弯,一想到有人曾因她而别于人世,且这人是她同父异母,与她流着一样血脉的哥哥jiejie,喻唯熳心底就有止不住的愧疚。 她的东西,原本都是属于那个孩子的。 “你为什么要替上一代的人承担过错,唯唯,自己问心无愧,最重要。” 许贺沉将赵姝平带来那张纸撕掉,替她做下决定:“爷爷留给你的,就拿着,别辜负爷爷心意。” “唯唯,不用害怕任何人,更不用觉得愧对任何人,”许贺沉说:“你没有任何错,错的是别人。” “有我在你背后,你谁都不用怕。” 一句话,足够将她从地狱拉回日光朗朗的明亮世界,喻唯熳什么都不怕了。 没必要因为赵姝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而觉得愧疚,她是故意而为之,挖了坑等着她往里跳。 半晌,头顶又传来许贺沉似有似无地轻叹,“唯唯,你心疼心疼我,我不让你害怕,那你别老让我害怕,行么?” 喻唯熳抬头,不解,他倒打一耙的功力见长:“我什么时候那样过?” “你有,你会逃避,会离开,你走一次,我就害怕一次。”许贺沉从未有过的些许惧意流露于表,“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完啦! 第39章 青梅半甜 许贺沉腰侧的衬衫都被喻唯熳无意识抓出了褶皱, 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将喻唯熳出奇平静的心情再次炸出漩涡。 “唯唯,你能明白我的话吗。”他身子弯了弯, 眼神是极尽的认真,他默了默,重新道:“你还记得, 你第一次跟我表白是什么时候?” 喻唯熳被他引着话, 思绪飘摇, 稳稳降落在十八岁那年。 高考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喻唯熳临门一脚,考中全校第一,全市第三,虽不是一个状元, 但喻振廷知道分数也高兴得很, 当即便来了深城湾, 大有摆上几桌的意思。 喻唯熳虽有些无奈, 但也只能顺着老人家的意思来,当天喻振廷做东, 在深城大饭店订了包厢, 邀请的人不下少数, 许贺沉就是其中一个,喻唯熳数学最差, 多亏了许贺沉的辅导。 作为当事人, 喻唯熳也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心,总算能在赵姝平的脸上看到一丝淡淡笑意。 是愉悦作祟, 尤其早已成年,还有大人在, 喻唯熳也没忍住,多喝了两杯啤酒。 模模糊糊之间,她好像看见许贺沉起了身出门。 喻唯熳脚下虚浮,却也一步一步跟着,出了门。 许贺沉接到公司电话,有个不小的订单出了些问题,电话中临时指挥了下,好在没有耽误事。挂断电话,转身,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正眨着大眼瞧他。 酒是喝了不少,但她意识仍旧清醒得很。 喻唯熳很清楚心里想要说些什么,也很清楚这话是非说不可。 饭店大厅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许贺沉身上,他端身立于光束中央,是难以让人忽视的存在。 喻唯熳向前凑了些,离许贺沉还有一步距离时,她停下:“沉哥,跟你说件事。” 话说完,身子晃了晃,许贺沉没多想,上前捏着她胳膊扶稳她,但手却没松开,虚虚放在她胳膊上,笑问:“嗯,要跟我说什么。” “我……”喻唯熳心里如同装了个兔子,心跳呼之欲出,高考都没有过的紧张感突然在此刻爆发,喷涌。 她突然有些不敢开口了,觉得热意爆棚,在喻唯熳这里,气氛早已异于常日,此时不是酒精作祟,而是心跳作祟。 但她不是什么会犹豫的人,尤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下定决心要认定的人:“沉哥,我喜欢你。” 话说出口,喻唯熳反倒不再紧张了,她深吸口气:“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喻唯熳强调,抬眼看他:“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不是meimei对哥哥的喜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个过程中,许贺沉没有说一句话,但他眉头皱得极深,面色也沉了下来。 喻唯熳难得紧张,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没喝醉,真的。” 只几秒钟,许贺沉轻轻拍了拍喻唯熳的手背,任由她拽着自己的手,只说了句:“唯唯,你还太小了,我现在只把你当meimei看。” 意思很明确,他是在拒绝。 喻唯熳不傻,听得出来。这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瓢冷水,从头至脚,灼热气息被浇灭,一丝一毫都不剩。 许贺沉后面还有要接着说的意思,她直接堵住了许贺沉剩下的话,难过是有的,失落也是有的,也很想哭,但她面上仍旧无所谓,憋回去了。喻唯熳认为是自己cao之过急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是,反正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不让你把我当meimei看。” 这回应干脆利落,像她本人。 喻唯熳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大学四年从未放弃过追求许贺沉。 只不过,她谨慎许多,没有合适的时机,不会再轻易把喜欢说出口。 可时间也没再给她机会,把那句喜欢第二次说出口。那天深城突降暴雨,孟繁的出现犹如在她撑好的伞上扎上一个洞,只一个细小的针眼漏洞,足以让喻唯熳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原来许贺沉说把她当meimei,就是把她当meimei,怪不得他还不答应,原来她这四年的追求,都是一种变相的纠缠。 她对许贺沉落下的那句豪言壮语,也再没有实现过,不过确实不再是meimei了,而是陌生人了。 …… 许贺沉突地伸手抹了把她的脸,喻唯熳恍回心神,才发现她又没有意识地落了泪。 喻唯熳轻轻点头:“嗯,你说这个干什么?” “唯唯,”许贺沉轻叹了口气:“你这个坏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为什么当时不听我说完话?” “我记得我说的是,你太小了,我现在只把你当meimei看。” 许贺沉特意咬重了“现在”,两个字。喻唯熳有一瞬头脑没有转换过来,在琢磨他咬重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我还有后半句,现在说给你,”许贺沉声音淡淡,漆黑深夜里如蛊惑,如引诱:“要不要听?” 喻唯熳不想拒绝,听,为什么不听,她眨眨眼睛,想听他说下去。 许贺沉笑笑,薄唇轻启:“后面一句是,以后等你长大了,我们再说,好不好?” 是迟来了好多年的原因,喻唯熳当头一棒,浑身一滞,直直看向许贺沉。 好半晌,喻唯熳才消化完这话里的意思,她很想确定,但又怕自作多情:“所以,你的意思是……” 许贺沉替她抚平一切担忧,扫清一切犹豫:“唯唯,果断一点,就是你想的意思。” 满室寂静,喻唯熳却因他这话而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抵挡不住的诱惑,更是一把剪刀,将连在喻唯熳心头那道结,一下剪开,由此,豁然开朗。 沉默许久,喻唯熳才找回自己的嗓音,“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唯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倒打一耙?”如常的话里却带着一丝委屈感,许贺沉说:“明明是你不让我说的。” 喻唯熳倏地松开她抓着许贺沉衬衣的手,“跟你学的。” “跟我学的?”许贺沉反咬一口,又凑上去:“我可没有说话不算话的习惯。” “你自己说的,要让我有一天不会把你当meimei看,”许贺沉认真问,却又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你什么时候给我这个机会?” 此刻身是暖的,心是满的。 喻唯熳低头,压制住嘴角,察觉到许贺沉说这话时的试探,也不再绕弯,直白的话吐出,落地:“许董这么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是早晚的事。” 今天不是什么好机会,且喻唯熳与他错过不是几天,而是几年。既然再遇见,既然心意早就已经开诚布公说明白,那她就不会再允许自己错过。 所以这次,就换她主动一些吧。 * 春雨连绵,倒春寒带来的刺骨温度终于在第二天有所回温。 喻唯熳敞开窗帘,明晃晃的日光不放过任何一个间隙,完整而又强势地闯进喻唯熳所有空间。 将息未息的暧昧之感久久不散,是坦诚相对后的明朗。 那晚赵姝平离开后,仍觉得不死心,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喻唯熳的联系方式,整日催她去签那份文件。 喻唯熳没想到赵姝平有一天也会对她如此上心,电话短信一天不间断,到最后她索性直接将赵姝平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以决绝态度彰显自己的回应。 电视台忙碌工作让喻唯熳将这事抛之脑后,而赵姝平似是感觉到这骨头是硬的,啃是啃不下来的,也就停了对喻唯熳的sao扰。 三月中旬,春寒彻底结束,深城到处一片明朗。 梁韵和前几天出差发了次高烧,回深城后一直病着,杂志社给她放了几天假,病好的差不多时,梁韵和才有机会来澜湾花苑找喻唯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