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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连续琢磨,暗自想到底是谁敢给顾寻欢下药? 后来,她思来想去,又拉来一众侍女丫鬟,将顾振霆纳妾那日所有发生的事情皆理了一遍。 最终,所有的矛头,均指向了她杜纯良。 罗夫人又气又恼,但怜她孤苦,终舍不得对她撕破脸,不过是在晨起请安时,稍微提点了下她,承诺到京城定会帮她择一个如意郎君。 可谁知杜纯良这一回到自己船上,便闹起了这一出。 罗夫人心烦,暗暗自责,她这一辈子,成败皆在自己的心软上。 心软嫁给了顾振霆,毁了一辈子,心软没有雷霆手段,眼睁睁看着他一房又一房的纳妾。 心软杜纯良凄苦,给她机会,结果杜纯良竟不顾脸皮,破罐子破摔。 现在好了,反置自己于了尴尬之地。 若当众斥责了她,落在众人眼底,免不了要说她苛待孤女,眼里容不得人。 若不斥她,又难免会纵得她越来越放肆。 罗夫人暗暗叹口气,想自己空有豪气,却最终还是败给了内宅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 罗夫人不想搭理杜纯良,与此同时,看到顾寻欢与海棠一同前来,眼瞅着二人眉眼带笑,目中有情,顿觉眼前一亮。 心下了然,知道自己儿子的事情成了! 她心底也跟着高兴。 她的默认,成全,促成了一桩命中注定的姻缘,她不负嘱托,完成了当年闺中密友的遗愿,也算是守信了。 罗夫人想及此,于是对眼前,哭喊着要自尽的人益发厌恶。 她心心念念,不好容易才促成的婚事,又岂能随意被人破坏?所以,就算是做恶人,罗夫人想,为了自己儿子,她也认了。 “所有人都出去。”罗夫人想着,板起脸,对所有伺候的小厮侍女们道。 侍女们会意,转身离去,原本挤满了人的船舱一时空了下来。 罗夫人向顾寻欢与海棠摆摆手,示意他们站到一侧,随即问向杜纯良,“那日,是你给寻欢下的药?” 听到罗夫人提及下药,杜纯良浑身一震,面色惨白,却又没否认,只道:“对,我仰慕表哥已久,可是表哥一直无意于我,所以我想到了这个法子。” 杜纯良说罢,转身回看顾寻欢,继续道:“表哥是否记得,扬州顾宅,藏书阁。” 顾寻欢闻言,脸色白了白,他真没想到是她! 顾寻欢掩着心慌,不放心地问一句,“那人是你?” 杜纯良点点头,“对,与表哥耳鬓厮磨的人,是我。” 杜纯良顿了顿,又道:“我与表哥有了肌肤之亲,知道表哥不喜欢我,所以一直忍着不说,只希望表哥有朝一日能明白我的真心,可谁知姑母竟要给我找人家,把我嫁了。” 什么?海棠连着蹙眉,面前的话,她听着还算正常,可是后面的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呢? “表哥,给你下药,是我鬼迷心窍。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表哥,这些年一直未变。表哥,我愿意给你为妾,我不贪心,就算表哥不来我房里,都没有关系,我只求能天天看到表哥。 “表哥,我无依无靠,离了你,我就真的无路可去了。表哥,我的清白之身都给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杜纯良不停地说着。 海棠却是,越听越觉听不下去。 她想了想,终上前一步,立到杜纯良面前,仰首对她呵道,“表姑娘慎言,四爷清清白白,不是你想泼脏水,就可以泼脏水的。” “谁会用女儿家的名声、清白,来诬陷一个男人?”杜纯良歇斯底里道。 明明就是狡辩,非要说得义正言辞,好似板上钉钉,有板有眼,海棠见惯了这样的嘴脸。 但她们都打量错了,顾寻欢和罗夫人是好性子的,但她不是。 她对人心世事看得很通透,更有自己的底线,顾寻欢便是她心底的触点,谁都不得在他身上用不正当的心思。 海棠端正了身子,问向杜纯良,“表姑娘既说自己把清白之身给了四爷,那四爷胸口上的胎记,表姑娘可看到了,到底有多大?是什么颜色?” “胎记?”杜纯良有点蒙,但抱定了富贵险中求,破釜沉舟赌一把的心思,于是回道:“我只记得表哥身前有胎记……但是多大,什么颜色却不记得了,那时候太慌乱,所以没勇气看清。” “哦,表姑娘确定?”海棠逼向杜纯良眼睛。 “我……我那时慌乱,没看清,但是有胎记,我肯定。”杜纯良目光躲闪。 “是没看清?还是你本就在胡诌,因为压根没这件事?”海棠收起笑脸,突然严肃,“表姑娘,你看清楚了?” 海棠说罢,伸手去解顾寻欢衣襟。 顾寻欢识得她意,一壁赞她聪敏,一壁利利索索很配合地挺直了胸膛。 男人结实的心口露出来,光洁如玉,哪里有什么胎记? 就连一颗黑痣都没有! 杜纯良脸色立时煞白,手指海棠,“你诈我?” “表姑娘,兵不厌诈。”海棠不欲与杜纯良再拉扯,低眉退至顾寻欢与罗夫人身后。 惊诧半晌的罗夫人直到这时才缓过神,自己头疼苦恼的事情,没想到海棠轻飘飘便解决了,她带了点欣赏看向海棠。 顾寻欢察觉到罗夫人的视线,明明知晓罗夫人夸的是海棠,可却觉比夸自己更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