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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疾驰过山林,弯弯绕绕,转入一处幽深宅院。 山霭沉沉,睡意袭来,夜色越来越黑。 意识消尽,海棠无力喊一句:“四爷。” 驾马之人眸色晦暗,于庭院深处握紧了拳头,无声叹息。 ...... 海棠也不知道自己被李慕白带到了哪里。 再次醒来时,她已然躺在了明净宽敞的女子闺房内。 金鸭烟袅,余韵悠长。 海棠想起金陵城雨夜与顾寻欢走散那次,顾寻欢的焦急模样,她心急如焚,不敢想象没有了她,顾寻欢会有多焦急。 同时,李慕白的话又时时萦绕在她心头,如果李慕白说的是真的? 海棠的心,跌入黑暗深渊。 顾寻欢自幼金银堆里,吃喝不愁,娇生惯养长大,从不曾受过一丁点挫折,且他又是cao天cao地的性子,从不知屈服为何物。 他怎么样了?可还安好? 想起顾寻欢,海棠直接闯出屋子。 “姑娘,大人有关照,不许您出门。”训练有素的侍女拦臂至海棠面前,阻住她去路。 海棠不服,转身翻窗,却见窗棂早已经被合上,好几次她硬往外冲,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前,却又见大门紧闭,武将把守,院墙高耸,所有后路,均被拦得死死的。 李慕白似早有准备,要将她锁于深院,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我要见他。”海棠对侍女要求道。 “大人出去公干了。”侍女摇头,表示他不在。 像是硬拳打在棉花上,纵有力气,都使不出来,无论她使什么办法,送水送饭的侍女按时按点,沉默着而来,又安静退下。 连着数日,海棠都没能再见到李慕白。 终于在一个深夜,海棠再坐不住,一把推翻了灯烛,点燃了屋内的纱幔。 火苗很快窜开,火光满屋,侍女们面色惊惶,李慕白也终于只穿着寝衣,赤脚狂奔而至。 “哥,放了我,不然我就火烧了我自己!”海棠手举灯烛,提起自己的衣裙。 “那顾寻欢有什么好?”大火映照下,李慕白急红了眼。 “四爷也许处处比不上哥哥,但最起码他不会强迫我!”与李慕白如此仇敌相对,实非海棠所愿。 但,想起顾寻欢,一切便都顾不上了! “我哪里强迫了你?”李慕白气急,“在这院子里,除了外出,其他你都可以。” “现在把我关在这里就是。”烟火缭绕,熏人眼睛,海棠握紧了拳头,只想与他做背水一战。 “把你关着,是为你好,如果说强迫......”李慕白跨过燃烧着的桌椅,面向海棠,将她困到自己怀中,随即低下头。 廊柱轰然倒地,溅起火花无数。 这样的亲近,简直是大不道! 海棠以手推他,“哥哥,我已经身许四爷。” “没有关系,我不在意,现在你是跟我。”李慕白更低下头,他的鼻息扫过海棠眼帘,海棠打他踢他,继而奋力推他。 手中火烛落地,又点起绢花屏风,大火瞬间腾起。 李慕白更近一步,几欲贴到她的唇。 海棠心提嗓子口,心下无比绝望。 李慕白眸光浓烈,不染情.欲,却浓得化不开,仿若要将她吞进腹中,揉.碎咽下。 “你对我可有半分情意?”心被烧裂,与精致的内室摆件,一同化为黑漆漆的灰烬,李慕白问向海棠。 “有。”海棠回他,心下悲伤,至真至纯的友谊,不应该走向这一步!若真如此,恐怕这辈子都再难平静相处。 “那就够了。”李慕白喃喃,“有情意,我们便可以重新开始,做一对夫妻,结一段良缘,生一双小娃,逃于乱世,让我来照顾你的余生。” “不,不一样。我对哥哥,是兄妹情意,可是对四爷,我还有欲,男.女之欲。哥哥,你清醒清醒,救赎不等同于情.爱。”海棠真想敲醒他。 “如果我说,我对你,也有。”李慕白向前一步。 “哥哥。”海棠防备看他,谨慎后退。 她的设防,深深刺激了他。苏慕白再进一步,常年练武的手指从她耳边划过,有粗糙的摩粝感,海棠下意识闭眼,脱口喊一句:“四爷。” 四爷,除了四爷,她心里还有谁? 李慕白心头闪过一丝痛意,双手拽过女子衣襟,“哗”一下撕开,与此同时,海棠一掌扇出,清脆的巴掌声与裂帛声交.织在一起,直接、刺耳、又惊心。 脸上痛感传开,瞬间迈向四肢百骸,李慕白也如梦初醒,不敢置信地盯着海棠看一眼,再进一步,捧过海棠脸。 海棠忍泪别开。 李慕白负气,硬将她脸掰正。 海棠干脆闭上了眼睛,心生绝望,再不看他。 李慕白俯身,心如刀绞,恨不得将她化作泥人,吞进肚中,他恨恨低头,想要去亲吻那期盼已久的唇,揉.碎她,吃尽.她。 可是,最终还是不忍心。 连亲吻都做不到! 她所求,他不甘,却不舍得击碎。 她不愿,他便不能用强。 他终究还是败给了她! 李慕白狠狠甩自己一耳光,面向海棠,扔下一句,“对不起。” 旋即转身离去,脚步匆忙,身形蹒跚,替她移开被火烧得半焦的家物什儿,只觉一辈子的君子风度,尽失于这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