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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锅子架起来。”杨久吩咐了一声。 在厨房院子里架了一口锅,锅下烧柴,柴火旺盛,烧得汁水沸腾。 沸腾后的汁水出现很多浮沫, 再次过滤就变得清澈透亮。 继续熬煮。 煮着煮着就收缩成焦糖色,是稀薄的糖浆。 杨久看状态就知道糖熬得差不多了, 让小甲把提前炒好的芝麻、花生和米花倒了进去,趁热搅拌。有着糖的牵绊, 分散的坚果正在抱团, 依依不舍地依偎在一起, 是一场糖浆作为媒人拉扯出来的三角恋。 三角恋……不对,是米花糖倒了出来按在模具里,趁热趁软的时候调整成型,等放凉了杨久把米花糖倒了出来先是切条后是切块。 “阿久,闻着好香。”沈大姑娘忠实地记录着制作过程,还在过程中寥寥画了几笔,等回去了她就把线条填充成完整的图案。“唔……”说话间,一块米花糖被送入口中。 淑女吃东西以手掩口,沈琦是淑女,所以她拿着帕子遮住嘴巴,慢慢咀嚼,甜蜜的味道包裹着芝麻、花生和米花的香气融化在唇齿间,彼此味道分明又奇妙地融为一体。 糖果的力量。 奇妙的力量。 杨久第一次用玉米杆子汁液浓缩成糖浆做米花糖,品尝着味道感觉淡了一些,添加一些麦芽糖增加风味应当会更好。 麦子用来填饱肚子都来不及,没有闲情逸致拿来做糖。 等以后…… 她笑了笑,以后可以的。 “大meimei,这罐你带回去,大家一起甜甜嘴。” 沈琦下意识推辞。 杨久把小罐子塞进了她的手里,“拿着吧,嘘,不要告诉别人哦,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们忙活了小一天做出来的米花糖不多,我可就给你们了哦。” 沈琦抿了抿嘴,珍重地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 米花糖做完,厨房内外也收拾得差不多,杨久抱着罐子带着小甲小乙往正院走,路上说着闲话。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杨久立刻喝问,“谁躲在那边,出来!” 现下在王府,杨久相信府内的安保措施,肯定不是刺客混进来的……刺客能够被她发现,那身手得多菜。 岔道里有个小身影慢慢吞吞走了出来,杨久咦了一下。 小甲说:“是宋大夫的药童。” 杨久点点头,是那个孩子,她侧头示意小甲上去问问。 小甲过去,和药童嘀咕了几句,随后领着药童过来了。 药童给杨久行礼,“杨公子。” 说完就咬着下唇不说话。 “怎么了?” 杨久心里面嘀咕,不会是宋大夫又找自己什么事儿吧,自从药堂遇袭后,宋大夫再也没有找过她。 “爷爷出去看病了,我在府中无聊地走动,惊扰到公子,公子原谅。”药童眼巴巴地看着杨久。 杨久轻笑,原来是个不好好学习的小孩子,她打开罐子捡出两块米花糖送到药童面前,弯着腰平视着他的眼睛说,“爷爷是不是给你留了功课?” 药童先是高兴地拿了米花糖,他其实老早就晃悠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发现杨公子在做米花糖了,眼馋得很,所以一路悄悄跟着。王府明着暗着的侍卫很多,药童要不是被杨久发现了,不然直接被侍卫提溜着衣服领子给提走了。听到杨久询问功课,得到米花糖的高兴雀跃瞬间被心虚取代,老实孩子还没有学会撒谎眼不红、心不跳,视线游移,嘴硬地说:“做、做完了。” “哈哈哈,骗人。” 拆穿小孩子的心虚很爽啊,杨久曲手指弹了一下药童的脑门,“别在府里面瞎转悠 ,小心侍卫把你关起来等爷爷回来领。” 小药童要哭了,连连点头说自己不敢,握着米花糖,垂头丧气地离开。 “等等。” 杨久忽然喊住。 小药童眼红红地停下,扭头期盼地看着杨久,只要杨公子说一声带自己玩,他就不用回去做功课了! 杨久忙走了几步到小药童的身边,微微扯开小药童的衣领看他的后脖子,脖子上有些红疹,“痒不痒?” “啊?”小药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脖子上有小红疙瘩,痒不痒啊,千万别抓,挠破了小心扩散得到处都是。”杨久吓唬小孩,免得他不知轻重地抓来抓去,她看到皮肤上有明显的几道抓痕,估计是皮肤过敏。 万物复苏,动植物开始丰茂生长,各种细菌病毒也活跃了起来,春季本来就是易敏的季节。 小药童僵住,脖子梗着不敢动。 “等爷爷回来了让他看看,弄点清热解毒的药膏涂涂应该就没事儿了。”杨久拍拍小药童的脑袋。 “嗯嗯。”小药童点头如捣蒜,不敢有丝毫耽误,行了个礼就撒腿离开。边跑他边把一颗米花糖塞进了嘴里,一边脸颊鼓了起来,丝丝地吸着口水,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融化,仿佛给后背插上了小翅膀,开心到飞起。另一颗糖他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里,心里面有个小恶魔说:吃掉吧吃掉吧,爷爷不吃糖的。另外一个善良的声音说:留个爷爷吃,好东西要分享的。 左右博弈,纠结着回家。 杨久看着小药童跑了,失笑地摇摇头,还真是孩子心性。继续回去,遇到小药童、看到过敏皮疹的事儿抛到脑后。进了院子,昂首挺胸的小嫩公鸡溜达溜达了过来,杨久看到它就忍不住拉长了脸,是什么不好,偏偏是一只公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