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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钝, 这钱你拿着买笔墨纸砚。” 她说过不会让他吃亏,这几日她画画的笔墨纸砚都是唐钝给的, 理应给他钱。 银子温温的, 唐钝拿在手里, 睫毛颤了颤, 放进了怀里。 她又道, “我以后会省着笔墨用的...” 孙山长听了, 和唐钝说,“洗笔的墨水她留着呢。” 唐钝歪头看她,她挺着胸膛,脸上有几分得意,唐钝心下无奈,“让山长见笑了。” “她机灵,我笑她作甚...” 孙山长不是没有见过穷苦人家的孩子,那些人爱惜笔墨纸砚,蘸水在地上练字的比比皆是,他道,“她初学画画,是有些费笔墨,这样也好。” 有孙山长的认可,云巧嘴角没有直过。 整天乐呵呵的。 大雨过后,村里人歇息半日就进了山里,浩浩荡荡的队伍,云巧走在最前边,神采奕奕给他们介绍山里的草药,野果,菌子。 她们走过的地方,果树光秃秃的,树叶都被人捋了个干净。 跟云巧示好的人很多,“云巧,山里哪儿有野果,再带我们去啊...” 这果子酸甜可口,解暑又充饥,省着吃能吃好几天呢。 “不行,唐钝只让我带你们去小虎山。”云巧钻进矮灌木丛,挥镰刀割缠树的藤蔓,“你们别顾着野果,割些这个,治跌打损伤的...” 村里人:“......” 他们好好的,哪儿用得着这些。 笑哈哈道,“你割吧,割回家给墩哥儿用。” “行,你们等我啊。”她动作快,藤蔓几下就被她割没了,转身时,余光瞥到树脚三片叶子的草,“山长,你快来,这儿有人参...” 村里人热血沸腾,“哪儿,哪儿,我瞧瞧...” 一窝蜂的钻进去,两下就把云巧挤到了最边上。 云巧用力往里挤,“我先看到的。” 唐松柏和孙山长走在最末的,他自是身份,不愿追着云巧摘野果采草药,猛地听说有人参,眼神亮了亮,没焦急往前边走,而是问孙山长,“山长认识人参?” “在书里见过,上次进山,无意看到有株长得像就让云巧挖了出来...” 人太多了,云巧个子矮,又背个背篓,拼尽全力也没挤到最里边,甚至谁挖走了人参她都没瞧见,鼓着腮帮子不断重复,“是我先看到的。” “我回去找四祖爷了啊。” 唐松柏冷喝了声,四周顿时安静下来,他清着喉咙道,“人参是云巧发现的,给她。” 要不是云巧带路,他们沿着老路去小虎山要绕很远的路,唐松柏不希望路上闹出不愉快,传到四祖爷耳朵里,以为他们欺负小姑娘。 凑热闹的人太多,压根没瞧见谁拿走了人参。 云巧拨开人群钻进去,树脚多了个坑,泥往外翻着,人参不知所踪。 她撅起嘴,“我要告诉四祖爷...” 众人悻悻的摸鼻子,摇头,纷纷表明不是自己拿的。 气氛诡秘的尴尬。 最后,还是孙山长出来打圆场,“是不是人参还不好说,咱先去小虎山,衙役们等着呢。” 云巧想想,“是人参...” “你见着了?” 云巧摇头,还想说什么,孙山长打断她,“人参多是群居,这儿若有人参,那附近铁定还有...” 语声未落,人们顺势散开,弯腰四处找去。 云巧反应过来时,四周已经像狂风扫过似的狼藉了。 她歪歪嘴,走到孙山长身侧,“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孙山长笑而不语。 唐松柏瞧出里边有蹊跷,捋着胡须叹道,“这群人哪,也不嫌丢脸。” 却没有制止的意味。 直到越走越偏的妇人说了句没有,人们才歇了心思,纷纷质疑刚刚的不是的人参。 云巧可能看走眼,孙山长不会乱说。 这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唯独云巧闷闷不乐。 路已经从搭草篷的位置修了很远,夏风拂过,道路两侧树木簌簌作响,绿水村的人还没来,长流村的人拿着工具各司其职的忙去了。 衙役们站在路边的树墩上,挨个清点人数。 李善和孙山长说了会儿话,眼角瞄到云巧,随口问,“她怎么了?” “看到的人参被别人挖去了。” “谁?” 孙山长摇头。 人们进山修路,都背了背篓装换洗的衣物和吃食,人参往背篓一塞,哪儿知道谁挖了的。 李善促狭的弯起眉,“不把人参还回来,她恐怕有事无事就往人堆里钻了。” 长流村的人注意到了,明明专心致志做着事,冷不丁抬头或转眸就瞥到双哀怨的眼,耐着性子跟云巧解释,“人参不是我拿的。” 云巧又去盯其他人。 人们苦不堪言。 年纪大的觉得云巧侮辱了她们,年纪轻的嫌云巧丑,吓着人了。 绿水村的人晚来两刻钟,当黄氏和沈来安露面,就有人跑过去,指责云巧污蔑他们。 沈来安不清楚缘由,不停跟人赔不是,黄氏低着头不掺言。 她寡言少语惯了,没几个人指望她开口,倒是云巧见他们告状,不满地黄氏抱怨,“明明我先看到的,他们把我挤开了。” “人参再值钱也是药,你没病没灾,留着人参用处不大,给需要的人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