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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围着许裴昭的人互相交换眼神,随后轻蔑地说道:“这不是要嫁到陈员外家做阔太太的安乐吗?说话这么口无遮拦,也不怕陈家来退婚?” “关你屁事。” 安乐狠狠瞪过去,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人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每一句话都在精准踩雷。 她正因为这破婚事烦得不行,甚至还被逼迫着要嫁给一个她都不知道姓甚名谁的路人甲。 他们倒好,谈笑间就拿这件事来怼她,往她伤口上撒盐。 她上前一步,讥诮地说:“瞧着一个个都是该顶天立地的样子,嘴却跟村里的阿婆差不多,丢不丢人?” “你骂谁八婆?” “谁应是谁咯。” “你!” 那人被气得捂着心口大口喘气,但安乐心里头却舒坦了。 刚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她就一直憋着这股火,借这帮人把这股郁气发泄出来,感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转过头,深情款款地朝着许裴昭走去,执起他的手情真意切地说:“公子风姿卓越、雅人至深,实乃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握住的那只手隐隐有后退之意,她赶紧捏的更紧。 要是让他给跑了,这场戏她还怎么演得下去? 看着许裴昭震动的瞳孔,她继续扬起公式化的微笑:“今日初见公子,小女便对公子一见钟情。若公子首肯,我愿与公子结琴瑟之好,做天上的比翼鸟,做地上的连理枝。” 安乐找上他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是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纸片人;二是因为许裴昭在书中不近女色,应该不会对她起什么心思;三是因为目前不让张氏惦记她,最简单的办法的确是找个人“结婚”。 可真让她老老实实等着嫁个不喜欢的人,她又不乐意。 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都是大男子主义,她脑子进水才随便听张氏的安排嫁人。 等这些人都走了,她再同许裴昭说她真实的想法。 反正他到大结局都没娶亲,现在和她合作既能应付家里的老母亲,又能帮她摆脱困境,互惠互利。 就在此时,一股大力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向后扯。 她脚下没站稳,差点儿摔倒。 刚想回头,迎面来一阵疯,她下意识往旁边侧,刚好错过朝她回来的手。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她脸色惨白。 还好反应快,要是这一耳光落到她脸上,这不得脸颊开花? 她抬起眼皮,杏眼圆睁,就听见堂兄冷冷地说道:“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替安家惩罚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罪人。” 先前受到的委屈在此刻叠加,它们拥抱成团,冲破理智的枷锁。 急火在她心里开疆扩土,让她不假辞色瞪回去,破口吼道:“你张家人凭什么管我安家人的事?是欺我安家无人,随意糟践吗?” 然而回应她的,却又是挥过来的手。 青筋在她额头暴起,安乐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这张家人简直就是疯子,一言不合便动手。 堂兄看她还敢躲,追她一步拽她一把,嗤笑道:“只要我姑姑一天是你继娘,那就没人敢质疑我替她管教你。” 说完他直接上手按压住安乐,像压犯人那样把她带走。 那力度像石头压制在背上,安乐几经挣扎,动弹不得。 推搡的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后面的许裴昭眼中闪过担忧之色。 村口离安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安老爹正坐在院子里忧心忡忡地抽旱烟。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连忙起身,在看见被押进来的安乐后,立刻皱着眉头训斥堂兄:“富贵你押着我们囡囡干什么!” 到了目的地,张富贵猛地一把将安乐往里面推。 他丝毫不惧安老爹,理直气壮地说:“安乐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和许家那个穷小子拉拉扯扯。我不过是替安家教训教训她,否则这事要传出去,meimei们都得因为她坏了名声。”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安乐和安老爹都知道,张富贵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欺负安乐罢了。 从小到大他没少欺负安乐,三天一顿小打、五天一顿大打。 每每安老爹同张氏提起这事,她都以孩子小不懂事为由,让安老爹和安乐忍耐。 安老爹被气指着他的手直发颤,浑浊的眼睛渐渐泛红。 他的模样让安乐十分心疼,她忙过去扶住安老爹,恨着张富贵说:“爹,别跟他吵。” 而张富贵则是冷哼一声,大摇大摆转身离去。 他的做派更是气得安老爹浑身发抖,但毫无办法的安老爹最终只能按住安乐的手臂,痛心疾首地说:“都是爹不好,害你受他们张家人的欺负。” “没有的事。”安乐安抚道。 她扶着他去堂屋里坐着,给他倒水,让他缓缓气。 安乐愿意留在安家受这些委屈,其实都是因为安老爹。 上辈子安乐是个孤儿,从小没有享受过父爱关怀的她,意外地在安老爹的身上感受到了温暖。 因为这份微薄的温暖,她没舍得离开。 喝了几口水,安老爹总算不再发抖,他放下碗问安乐:“刚刚张富贵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