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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明知前方是陷阱,但却不得不踩。可即便是踩坑里去,一想到会带着一帮对手也跳到坑里去,心情也没那么糟糕。 走到元昌跟前,他用眼神看了看桌面上的筷子,示意她拿起来。 这双筷子明显是被人使用过,安乐嫌弃地看了两眼,摇头拒绝。 “你讲不讲卫生?你用过的筷子让我用,万一你有什么传染病,我不就惨了。” 她逼逼叨叨,逼得元昌的眼睛快要冒出火光。就在他即将爆发之前,她慢悠悠地从盘中捏起一根冒热气的四季豆。 柔软的四季豆表皮微烫,捏在手中湿滑滑的。 只是靠近嘴边,煎炒过的蒜香味浓郁扑鼻,那香味美得安乐心神荡漾,她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又深吸一口这香气。 “不愧是我抄的菜,闻着就有食欲。” 一直期盼看她试菜的元昌,眼看她要把四季豆放到嘴里的时候停下来,焦虑瞬间上头,心里无比烦躁。 就让她吃个菜,又不是让她去死,至于这般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吗? 除非…… 她真在这道菜里动了手脚。 他眸光阴沉,再看安乐的时候满是戾气。 “砰!” 元昌一巴掌拍到桌上,震得桌上的盘子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 他站起来,沉声喝道:“你到底吃不吃?你是不吃?还是不想吃?或者说……你不敢吃?” 原本已经打算把菜放进嘴里的安乐,在听到他的话后,突然就不那么想让他这么快称心如意。 她故意把菜拿远些,如愿看到元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恶作剧得逞,她弯弯唇角,讥讽勾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瞅着他黑得快要滴出墨的脸,安乐笑着说:“我有一问想请教元昌兄,不知兄长是希望这菜出问题,还是希望这菜不出问题?” 话音未落,就见元昌的额头上青筋暴起,rou眼可见他的怒气在往外散。 他放在桌上的手收缩成拳,似想往安乐身上送,安乐余光瞥了瞥,心知不能再和他怼下去,于是慢慢把四季豆放入口中。 方才拿菜的时候,她故意加了根短小些的四季豆,放进嘴里完全不觉得卡嘴。 热腾腾的四季豆外皮嫩而多汁,一口咬下去,四季豆特有的回甜充盈齿间。 直至把四季豆吞下去,她对着元昌张张嘴,任他检查口腔有无残留。 “满意了吗?” 她双手环臂,毫不掩饰眼里的嘲弄,仿佛在嘲笑他们有胆肖想美食,却没胆子尝第一口。 被她如此羞辱,元昌只能咬紧牙关。 毕竟让她试菜的人是他,她吃起来没问题,那脸上无光的依旧也是他。 烦躁地对她挥挥手,让她滚回厨房去。 安乐偷瞄到他们齐齐朝着炝炒四季豆伸筷,眼中闪过冷意。 回到厨房后,她脸上的笑意不见,随后急忙躲到墙后面,手指伸进嘴里屈成勾,猛扣喉咙。 异物置于喉头,带动喉腔紧缩,下一刻胃也被牵动抽搐,酸水翻涌而上,冲出嘴里。 “呕——” 安乐扶着墙呕吐不止,却还要压抑声线,生怕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 刚吃下去的四季豆被她吐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胃里的酸水,把喉咙烧得火辣辣的疼。 吐干净了四季豆她还不放弃,而是继续扣喉,她不确定还有没有四季豆的汁水残留在胃里,只能多吐一会。 许裴昭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听她压抑的呕吐声心脏疼得抽搐。 她那扣喉的手背被牙齿划破,留下数道血痕,被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愈发骇人。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里五味杂陈,复杂得不像话。 却没察觉,开口时他声音已经嘶哑:“值得吗?” 顿了顿,他又道:“为了报复他们,害你自己这么难受值得吗?” 质问引得气喘吁吁的安乐慢慢抬起头来,许裴昭这才发现,她此刻脸白如纸,好无血色。 她无所谓地擦擦嘴角,拭去残留的污秽。 眼神看向院子,她冷笑道:“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不过是在他们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保护我自己罢了。” 侧过头,她看着他充血的眼睛,不禁黯然。 像他这种一直会风光霁月的人,是不会懂这些腌渍之事。 休息够了,她直起身来,推开挡在灶膛前的他。 如今不是和他争辩这些事情的时候,这堆呕吐物得快些处理掉,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她和许裴昭都没好果子吃。 拿起火钳从灶膛里取木灰掩盖地上的痕迹,再抓了把背后的干稻草充做扫帚,快速处理厨房里的脏东西。 等她处理完这一切,准备再做菜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响起黑三的惊叫声:“元哥!你怎么了!” 安乐缓缓勾起嘴角,抬起头往外看去。 院子里,除了一直没入席的黑三还站着,其他人全都七零八落趴在地上。 他们蜷缩成团,背部弓得像只煮熟的虾,纷纷捂着胃部,痛苦不堪地再呕吐。 她慢慢走出去,走到元昌边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此刻他就像是只蝼蚁,只要她轻轻用力便能踩死他。 喘着粗气的元昌无力抬起眼皮,发抖的手指指着她,有气无力地说:“你果然在饭菜里面下了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