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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这几日为何不联系我?最近有什么消息吗?”碧月靠着冰冷的墙壁,张口便问。 蝉手解释:“前几日我和另外一名蝉手去这宅子探听消息,结果突然蹿出个人来,我们和他对打一阵,很快就败下阵来,我的搭档受了伤,正在休养,故而没能及时报告消息。” 碧月意识到事情不妙,“伤得重吗?” 蝉手道:“剑入腹部,伤口早已处理过了,不过只怕行动不便,后面……” 碧月直接将他的话堵回去:“养伤要紧,这几日你们先自己找个落脚的地方歇着,实在不行就回霖铃阁吧。” 碧月差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立刻问道:“对了,那人是谁你们清楚吗?” 蝉手想了想:“那晚,我趁着月色,看清了他的模样,像是晏林。” 碧月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 这晏林是沐涞国排名前三的高手,且这人上个月还未出现,不然蝉手也不可能搜罗到消息,只是为何这个月突然现身,莫非是刘显专程雇来保护刘玮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让她本就困难的任务雪上加霜。 此时此刻,碧月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蝉手又想起一条消息,说道:“月姐,除了你之外,上个月还有别的杀手要杀刘玮,甚至有一次杀手的剑已经进了他的轿子,大概是这个原因,刘玮身边才多了这么一位高手。” “哦。”碧月不咸不淡地应一声,她已经不想去指责那些抢人头没抢成,反而让她的任务增加难度的杀手了。 “你们蝉门有晏林相关的文字记录吗?”碧月忽而抬头,虽然除了天上那轮明月,什么都看不见。 蝉手将自己知道的蝉门卷宗在脑海中细细筛选一番,回复道:“有。” 碧月点点头,“那正好,你带着那位蝉手回霖铃阁吧,然后想办法帮我把那份卷宗带来。” 蝉手应道:“是。” 碧月又掏出一锭金子扔给他,听声音对方是接住了,“让那位蝉手好好疗伤吧,请个医术高些的大夫。” 蝉手沉默半晌,握着那锭金子,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谢谢月姐。” 杀手中能够这么疼惜下属的,他是第一次遇到。 “没事,赶紧回去吧。”碧月挥挥手,挥完了才想起来对方看不见,只好尴尬地收回手,继续靠着墙。 对面的呼吸声消失了,蝉手已经离开了巷口。 碧月靠着墙,静静地想着,刘玮身边的那位高手要么除掉,要么就只能在动手的时候想办法引开。 只是这晏林并非一般人物,心思缜密,武艺高强,内功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良久,碧月没能想出一个办法,她轻轻吐出一口冷气,跳上墙顶,消失在夜空之中。 周博衍躺在床上,一夜未眠,他时不时地瞧一眼与对面相隔的那面墙壁,留意着隔壁的动静。 每次碧月夜行,他总是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墙壁那边传来细微的动静,声音很小,让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碧月回来了。 他突然有些烦躁,不满地看了一眼身下的这张床,离那堵墙实在远了些。 周博衍忍不住将床边的轮椅扯近些,扶着床要起身过去。 轮椅与床头的小柜子碰了一下,动静不小。 他将要起身下床,房门便开了,一个人影钻进来。 那人一身白色里衣,外面披着一件薄薄的青衫,看样子是听见了动静,忙不迭地就赶过来了。 他忽然想起,杀手的耳力都很好。 碧月快步上前扶着他,“怎么突然起来了?要如厕?” 周博衍不做声地摇了摇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渴了,想起来倒杯水。” 总不能说是因为想看看她回没回来吧,如果这么说了,碧月毫无疑问会笑话他。 “那怎么不叫我?”碧月皱着眉,试了试茶壶中水的温度,还是热的。 周博衍:“怕……”怕你不在。 碧月狐疑地看他一眼,“怕什么?” 周博衍摇了摇头,不再解释。 碧月没有继续追问。 “下次要喝水直接叫我一声就行了,放心吧,就算隔着墙我都能听见。”碧月帮他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周博衍有些担忧地朝门外瞧了一眼,万一要是门外的那两名小厮看见了,指不定又要传些什么有损碧月清誉的话。 这宅子里什么都缺,就是是非多有余饶…… 碧月也看了一眼院外,眸光清冷:“那俩人睡的正香呢。” 周博衍这才放心下来,抿了口热茶,干裂的薄唇温润了许多。 “我……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周博衍摩挲着杯子外壁,轻声说道。 碧月帮他把空杯子放回桌上,说:“那有什么事儿记得叫我,别一个人逞能。” “嗯。”周博衍躺回床上,头歪向里侧。 碧月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替他掩上房门,回了屋。 听见碧月离开了,周少爷才伸手捂着脸,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太丢脸了…… 原本想去看看她是否平安回来,结果反倒惊动了人家。 这身体实在太不争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盼望这身疾病能离开他,他想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站在她身边,教她习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