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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巡撇嘴,比了比自己和黄娘子的椅子中间那一大坨呼雷,又耸了耸肩,意思很明显了。 要说黄娘子和白巡相处时候会这样尴尬,其实大部分不在于白巡而在于黄娘子的暴脾气。 若说卓仪还好,天生与人相处时候比较宽容,就算与白巡的观念相反也就默默算了。黄娘子可不一样,别看她大多神情严肃,实则内里是个嫉恶如仇、执着火热的人,不然也不会从家里出来独自一人做了游医。 她常年混迹于市井田园与平民打交道,过着和他们一样的生活,深深地理解他们的愿望和想法,所以对白巡这种只把普通人当做一种概念般毫不在意的那种态度厌恶之至。 除了这一点外他们是过命的交情,白巡只是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本质上算是个很负责任的领导者,人品上佳,他们又有着卓仪这个朋友在中间调节……也就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像现在一样安安稳稳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过黄娘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对白巡的态度会格外差,白巡是对娘子们宽容忍让一些,但也是捧着长大的,怎么会去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也就不去往她跟前凑了。 卓仪迟疑着不知说什么,好在这时候陆芸花从屋子里面出来了。 “……今日多谢大家,芸花铭记于心,往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事情请尽管来找我。”陆芸花用手背轻轻擦了擦脸颊,重复一遍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话,因为不论说多少遍都无法表达出她心里的那种感激之情。 “我去给……阿娘拿药膏。”云晏一个蹦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很刻意地没有去看黄娘子,低声说了这么一句就向屋子跑去。 陆芸花一愣,这话没什么问题,只是气氛怎么好像有些奇怪? 看着他的背影转进拐角看不见卓仪才轻轻叹了口气,对黄娘子满是歉意道:“……云晏这孩子还有些别扭,失礼了。” “无事。”黄娘子跟着叹了口气,虽说有些预料但是面对这样的态度还是有些难过,不过她也知道云晏的心结,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容我介绍一下吧。”卓仪把熟睡的长生塞到白巡怀里,站起身走到陆芸花身边。长生显然是累极了,这样大的动作也不见醒过来。 卓仪先是向黄娘子介绍:“这是我妻陆芸花。” 又对陆芸花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黄玉,我们大多唤她黄娘子。” “我应当要比你大上许多,若是不嫌弃唤我一声黄阿姐也可……我能叫你芸花吗?”黄娘子站起身绽开一个笑容,上挑的丹凤眼看起来极为大方爽利。 陆芸花忍不住跟着一笑,点点头:“黄阿姐叫我芸花便好!” 她说完又顿顿,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眼神清凌凌的,还带着些好奇。这位黄娘子和见过一面以后下意识认为的那种性格很不一样,她还以为黄娘子会是秦婶那样严肃板正的性格呢,看她现在表现又有些不像了。 黄娘子表情瞬间从柔和变为严肃,眼神也锐利无比,把陆芸花弄得一下愣住,她见状“噗嗤”笑出声,什么严肃锐利再也不见了:“你是不是想问这个?就像刚刚那样,我也没办法,毕竟若是不这样许多病人不会信我,非要我冷着脸才行!” 她说着说着有些无奈:“我本不是那样的性子,现在倒是都习惯了,平日里也成了这副表情。” 陆芸花也跟着“噗嗤”一下笑出来,她觉得自己能理解这种情况,毕竟从前也看过网上有人说过相似的情况,叫她一下就觉得与这位黄阿姐有些亲近起来。 又吹来一阵风,大片云被吹过来挡住了太阳,叫天色瞬间变得昏暗。 脸上一阵刺痛,陆芸花伸手捂住脸,恍然:“大家应该都饿了吧?午食要吃些什么?” 她说着转向黄娘子笑着道:“黄娘子可要留下叫我们好好招待一番,我今日早晨就把屋子全都打扫收拾干净了,被褥都是新的呢!” “这……”出乎意料的是,黄娘子闻言先是惊讶,神情又马上转为歉疚:“我这次赶路过来只是为了这病症,想早些治好后去疫区……我看了现在没什么大问题,我做几种药丸,只要叫病人按照医嘱按时吃药就能好了,不需要我在这待着,所以我想早些去疫区……” 她说着不太好意思,毕竟是回绝这样热情又真诚的邀请,所以只点点头没往下说。 陆芸花听完又是佩服又是遗憾,她对这位了不起的“黄阿姐”很有好感,很想问一问她做游医时候在各地领略过的风土人情,但是现在她这样一说,陆芸花只能放弃:“这样啊……黄阿姐什么时候走?” “应当是后日吧?”黄娘子算了算:“等等我去抓药,明日做药丸,赶赶时间应当后日清晨走。” “好吧……那我给黄阿姐做些路上吃的干粮,我记着应该要走水路的,黄阿姐在船上吃也很好。”还不等黄娘子拒绝,陆芸花接着说:“我就擅长厨艺,在吃食上有些能耐,黄阿姐这次救了我母亲的命也算是救了我们家,我一腔感激之情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出来,做些干粮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回报,希望黄阿姐给我这个机会,也叫我心里有些安慰。” 听她说得这样诚恳黄娘子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只得连连点头,似乎都有些慌乱起来,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卓仪这个好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