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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闹过后,陆芸花又重新倚在木榻上享受着吹拂过的凉风,唇角挂着笑意默默听远处孩子们那处传来的声音。 “那个……” 她有点惊讶的睁开眼,就见坐在她身边饮茶的卓仪握着拳咳嗽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话带着几分迟疑:“芸花,‘莲花开’到底是什么?” “噗嗤!” 陆芸花和余氏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好一阵陆芸花才开始解释:“刚刚那个小木球是阿爹给我做的玩具。” “里面有机关,只要把它放在水中,水慢慢冲进木球中,锁在木球里面的花瓣便会被一片一片地冲出木球,最后开成一朵花。” “因为这花在水里开放,我阿爹说它叫‘莲花’……虽然更像是松塔,但看莲花开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花全开要耗费一盏茶的时间,有时候阿爹阿娘有事情忙所以没有时间带我,便会放一小盆水让我看‘莲花开’,我也能百看不腻地安静等着花开。” “‘等花开’就是我幼时关于等待最清晰的感受。”陆芸花说着,有些忍不住感叹起来。 “啊!” “小心小心!” 大人们还在说着话,孩子们那边突然变得嘈杂,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惊呼声伴着笑声和水声传来,叫三个大人都不觉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陆芸花无奈起身。 卓仪也跟着起身,对余氏道:“我也去看看。” 忙碌又清闲的普通一天就这样过去,唯一不同的就是孩子们在玩耍时候不知怎么打起水仗,被陆芸花和卓仪念叨了一通,在晚上睡前聊天时候都还在说起这事,直到孩子们都认真保证在天气最热之前都不会玩水。 终于收拾好一切,陆芸花将从云晏那里拿来的“莲花”顺手放在床铺外侧的小几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拢紧了身上的薄被。 “睡吧。”卓仪吹熄了灯火,也跟着躺下。 今天的他们不怎么想说话,只闲谈几句便互道晚安,不久后房中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夜渐渐深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过,高高升起的月亮被云遮掩了一大半,院中也因此变得无比昏暗。 房门外似乎有一个影子凑近,在暗成一团的阴影中隐藏着,分不清是院中树影还是真有活物。 等待……等待……就算停在房门口、遇见了十分合适的时机,影子还是一动不动,直到里面一直传来恒定不变的呼吸声。 “簌簌……” 叶片相互碰撞,沙沙作响,似乎有野猫从院墙上掠过,惊起的鸟雀振翅起飞…… 房中呼吸声却依旧恒定不变……睡熟了? 装着迷烟的竹筒被无声地从开了一条小缝隙的窗子外伸进房中,渐渐地、渐渐地……无色无味的迷烟顺着风流进房间。 呼吸……更加沉了。 第175章 偷人 不知何时的云雾弥漫,遮掩了星月幽幽的微光,静悄悄的风也不知道留在了哪里,树叶间沙沙的响动消失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寂静山村有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万籁俱静,茫茫间吞噬了一切的黑夜里,一个似乎在奔跑着的身影本应该像是水融在墨水中一般毫无痕迹,但他身上扛着一个包裹……一个长条形、似乎卷着什么的包裹。 黑色的、像是被子一样的布很妥帖地卷紧了里面的东西,但奔跑时候难以避免,不少白色里衣一样的布料还是从缝隙中漏了出来,在黑夜中像是雪地上的煤块一般明显,那垂下来长长的头发叫人瞬间明白,原来被子中间裹着的是一个人! 一个生死不知、垂着头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人! 夜幕掩盖中,身着一身黑色、蒙着面的男人的步伐极其稳健,就算身上扛着一个人动作也没有丝毫停滞,舒展得就像一只叼着猎物翱翔在天空中的猛禽,轻巧又灵敏。 厚实布料中长长的发丝终于滑落出来,摆动如同柔软的柳枝,在奔跑之人的肩背处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男人向着山的深处奔跑,卓家本就位于村子深处,如今正值深夜,无人清醒着的村庄里不会有人看见这一幕。 终于,他步伐渐缓,到达了目的地。 月光终于突破了云雾,淡淡的银辉散落在叶片上,被高大的树木遮掩了大半,只有少数地下侥幸落下点点银光。无人修剪的高大树木如同罩子笼罩在中央的空地上,半空中的树叶树枝相互缠绕,互相争夺着光和雨露,倒是让空中空余出了一大块地方,月光似是光束一般投射在地面,搭建出了舞台一般的景象。 “……” 无人说话,只有树木阴影中幽幽亮起的昏暗灯火才说明有人早已在此等待许久。 “……”扛着昏迷的人,黑衣男人停下。 似乎是呼吸声,似乎是被他们半夜惊醒的小动物逃离时发出的响动,沉默一会儿,男人知晓自己这次的客人有些特殊,最终还是先开了口:“……你的委托。” 他好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咬字时有种奇妙而悚然的韵律,几乎一字一顿,一种非人之感油然而生。这声音冰冷又沙哑,低沉喑哑如同黑暗中的枭鸟正在发出不详的鸣叫。 动了动肩膀,他道:“人,在这。” 对面似乎钉在原地的摇曳灯火终于动了,一阵微风拂过,这一点亮光疯狂晃动起来,可持灯之人毫不在意它会不会熄灭,缓慢地移动着。他的脚落在满是草叶的地上,依旧发出巨大的响声,与黑衣男人轻得像猫一样的脚步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