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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煜目光凶狠,呲了呲牙。 下了如此血本处心积虑的诱导埋伏,这是一场恶战! …… 云顶寺内,魏鸾求得平安珠串后,精心收起。 母女俩谢过住持,一道往外走。还没走出后院,魏鸾头顶忽然传来声极尖锐的撞击声,迎面的菩提树似被铁器猛击,狠狠晃了晃。随即,黑瓦灰墙的屋顶上有个人影如鹰鹫扑下,手里的剑明晃晃地泛着寒光,直指魏鸾面门。 染冬见状,左手扯着魏鸾护到身后,右手短剑出鞘,迎向刺客。 不远处卢珣亦飘然而至,挥剑迎击。 他是盛煜身边的人,身手应变绝非染冬能比,甫到跟前,立时扭转了染冬孤力难支的局势,剑尖裹挟风雷,招招皆奔向要害。那人似未料到魏鸾身边还有这等硬手,拼着受伤往魏鸾跟前硬闯,皆被卢珣拦住,就连偷袭的暗器亦被化解,叮叮响着刺入旁边的门扇。 仿佛只是转瞬,三人纠斗间招招凶险。 近处的僧人被惊动,忙出声喊人。 对方受了重创,见刺杀无望,忙收剑退身跃上屋顶。 卢珣执剑护在魏鸾跟前,向染冬道:“追过去看他逃去哪里,不用生擒。少夫人有我。” 染冬身轻如燕,当即追了过去。 前后不过几息的功夫,刺客来了又去,袖箭暗器被钉在树干门扇,剧颤未止。这东西若招呼到魏鸾身上,怕是能顷刻间取了性命。仆妇侍女皆吓得脸色煞白,魏鸾亦惊得唇颊失色,紧紧抓着魏夫人的手,掌心汗腻湿滑。 只等染冬追去,她才抬手抚了抚胸口,平复急剧的心跳。 卢珣躬身道:“少夫人受惊了。” “这……”魏夫人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怎么回事?” “方才他鬼鬼祟祟地潜伏在此处,属下觉得不对劲,暗里盯着,果然是刺客。此人出手凶悍,且直奔少夫人而来,定是有人指使,恐怕来头不小。少夫人——”他看着魏鸾,神情分明戒备,“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尽快回城。” 魏鸾颔首,旁边魏夫人犹自担心,“若还有后招呢?” “夫人不必担心。”卢珣拱手,声音笃定。 寻常刺客不是他的对手,若难以应付,他身上还有玄镜司的哨箭,紧急时可召人来救。 魏鸾猜得到他的意思,忙携母亲往外走。 法会尚未结束,陆续有人赶到,甚至比前晌还要热闹。 方才后院行刺的动静已传了出去,虽说刺客早已逃走,毕竟引起了不小的慌乱,瞧见从后院走出的魏鸾母女,不由或明或暗的打量。魏鸾亦懒得理会,挽着魏夫人的手臂缓缓往外走,到得寺外山门,却忽然怔住了。 松柏夹道,石阶绵延,迎面有人牵马而来,马背上驮着方才的刺客,旁边跟着染冬。 牵马的是个年轻男子。 一袭淡青的衣袍被山风鼓荡,男人峨冠博带,仙风道骨,腰间一把长剑颇有游侠之风。那张脸却珠玉般俊美,大步而来时风姿爽飒,如玉山巍峨,似孤松岩岩。京城才俊之中,流传一则美谈,说众人雅会,庭堂犹暗,唯时画师来,轩轩如朝霞举。 眼前之人,便是这轩如朝霞的时画师。 ——相爷时从道的孙子,声名鼎盛的时虚白。传闻中每幅画都有魏鸾的影子,却藏着秘不示人,万金难求的那位天纵之才。 周遭香客难得见这般仙风道骨的美男子,纷纷围观。 魏鸾认得这张脸,亦诧然驻足。 旁边染冬已快步上前,欣喜道:“少夫人,刺客抓到了,是这位时公子帮的忙。” 时虚白很配合地拱了拱手。 魏夫人认得他,忙笑道:“原来是时相的贤孙,有劳了。” “夫人客气。”时虚白衣袍飘动,见魏鸾口中称谢,又道:“少夫人客气。” 两下见礼毕,因周围人多眼杂,魏鸾便请借一步说话,由染冬牵马往僻静处走,问过情由,才知道染冬紧追刺客出了云顶寺,途中遇见了游历后骑马而归的时虚白。那位竟然认识她,得知匆匆逃走的负伤之人是刺客,当即帮着追了上去。 时虚白无心朝堂,学东西却很快,能逍遥自在地游历四方,身手也十分了得。 两人纵马疾追,那刺客本就被卢珣重伤,两人联手将对方制住,捆住手脚扔上马背,径直驮回了云顶寺。 这般奇遇,着实让魏鸾意外。 到得僻静处,让染冬拿短剑挑起那人的脸,倒是陌生得很。才想就地审问,原本似重伤昏迷的此刻猛然抬手,被捆住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枚铁蒺藜,骤然甩向魏鸾。卢珣早有防备,挥剑荡开,怒而上前扼住他喉咙,“还不老实!” 口中怒斥,脑海里却电光火闪。 此人被缚住手腕,仍能藏铁蒺藜在手,原本能轻易割开束缚逃脱。既装昏迷去而复返,伺机再次行刺,必定不是寻常刺客。 一念至此,卢珣猛然挥拳,狠狠砸在他脸侧。 鲜血混同打落的牙齿喷洒在地。 刺客仰着头,忽然咧着嘴笑起来,狰狞而猖狂。 “晚了。”他的声音含糊沙哑,“早就吃了。”说话之间,气息迅速微弱下去,没过片刻便气绝于马背,中毒后略显黑紫的血顺着口鼻流出,滴滴答答地渗入泥土。 这般情形令魏夫人惊而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