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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时抽噎了下,依旧呆呆愣愣的。苏培知道他惊吓过度,站起身,唤来伺候他的奴才,吩咐道:“去打热水来伺候弘时阿哥洗漱一下,煮碗热牛乳,让他喝了再睡。” 苏培叮嘱过让院子里的下人要尽心尽力伺候弘时,走出院子,招来门房吩咐道:“若是李侧福晋再来,你马上来给爷禀报。” 门房不知何意,一脸懵逼应了。苏培懒得理会他,转头离开,脸上的伤口被寒风一吹,痛得他呲牙。 暗自骂了句娘,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这时候的天,真正快亮了,他捂住脸,往前院疾奔。 弘时今天不去上书房,胤禛却必须进宫,他还得去赶着伺候。 回到前院,胤禛已经洗漱了出来,看上去脸色还是不大好,精神恹恹,不过人还算清醒。 苏培松了口气,上前低声禀报了弘时院子的事情,胤禛听完,紧紧抿着嘴唇,气息渐渐变沉。 阿弥陀佛。 苏培暗自诵了声佛号,为自己的慈悲先自我感动了一翻,说道:“爷,李侧福晋是母亲,乍一下悲恸过度,奴才已经让人好生伺候着,开了安神药汤让她服下。只能等着时日过去,还有二格格与弘时阿哥在,盼着她能慢慢好起来。” 胤禛闭了闭眼,呼吸总算平稳了些,说道:“罢了,她能知道什么呢。弘时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这些天他不适宜去上书房,等过几天再说吧。” 说完,抬眼朝苏培看来,待看到他脸上的血痕,愣了下,眼神冷了几分:“李氏抓的?” 苏培再次诵了声佛号:“李侧福晋是情急之下,不小心划到了奴才的脸。” 胤禛眼中冷意更甚,呼吸又变得急促,厉声道:“把李氏的院子看管住,不许她再出来乱跑!” 苏培一想也是,李侧福晋还是好好呆在院子里比较好,有二格格陪着劝解,她也能听进去几句。 胤禛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说道:“你去拿药膏抹一下,这些天就留在府上好生养着,少沾水,不要留了疤。” 苏培谢了恩,迟疑着说道:“爷,要不奴才在伤痕上涂些脂粉盖一盖,爷身边离不得人啊。” 胤禛难得被他逗得心情松快了些,说道:“你少作怪,哪有男人涂抹脂粉的。等下我进了宫,也该趁机病一病了。” 苏培一愣,也是,胤禛正好韬光养晦,连借口都是现成的。 不过想着他要去永和宫,见了德妃,估计又要生一肚子气回来,暗搓搓又为他点了根蜡。 果然,胤禛进宫之后,到了快天黑才回府。苏培上前伺候,隔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 胤禛坐在书案后的椅子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眼圈下泛着淡淡的青色,疲惫至极。 苏培没有上茶,而是让人换了碗热牛乳上来,把早上哄弘时的那一套,再拿出来哄胤禛,说道:“爷,您喝些牛乳,先去歇一歇吧,昨晚您都没有歇好,您身子怎么受得住。” 胤禛看了左手边的牛乳一眼,哑声问道:“弘时可还好?” 苏培说道:“奴才下午的时候去过一次,弘时阿哥歇到了上午,起来用了些饭菜,人已经恢复了些精神。奴才自作主张让伺候的人,陪着弘时阿哥在玩,没让弘时阿哥写功课。奴才认为,这个时候,弘时阿哥先要调整好心情,不宜思虑太重。” 胤禛唔了声,点点头说道:“也好。”端起碗,一口气喝完了牛乳,呼出口气,微闭着眼睛,说道:“宫里问了很久,老八他们都跟着很关心,赶着上前来问候我,还说让萨满来府里做几场法事。额涅听了,说是府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弘昀还没了,催促着我早些去请萨满。” 苏培眼角跳了跳,这就是说雍王府风水不好了,闹鬼。 屁的鬼! 做法事这件事,实在是太杀人诛心。德妃能听谁说,当然是十四阿哥了。十四阿哥跟八阿哥他们关系好,这后面的事情,不能仔细去想。 苏培思索了片刻,斟酌着说道:“爷,要不要干脆大家都一起做法事?” 八阿哥府里迄今只有只有一个弘旺,其他阿哥府里,谁家没有夭折几个孩子。 康熙夭折的儿子更数不胜数,当然不敢让康熙也做法事,其他的人,就不用客气了。 要说泼脏水,苏培算是小有经验,以前他看多了小作文,对舆论仗这一套,有深刻的见解。 胤禛蓦地睁开了双眼,眼中寒意凛冽,沉吟了片刻,眼神沉静下来,终是说道:“先暂且稍安勿躁,观望两天再说。” 观望的这些天,胤禛称病在家。果然,外面有了隐隐的传言,说是雍王府受了诅咒。 胤禛听了,每天几乎在盛怒的边缘。 在传言渐渐甚嚣尘上的时候,宫里德妃也派了人来,追问做法事的事宜。 胤禛送走德妃身边的嬷嬷,几乎快将书房都砸了。 不过,兴许胤禛是真龙之身,有上苍眷顾,雍王府妻妾许久都没有动静的肚皮,再次动了起来。 钮祜禄氏怀孕了。 传言,也不攻自破,雍王府的诅咒,被解除了封印。 不过,在院子里成天哭的李侧福晋,却再次发了疯。 第37章 李侧福晋的逻辑显得很无懈可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