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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让他变了呢。 如虹站在晚风深处,路灯树影下。 一时之间,竟有无限的惆怅和迷茫。 季惟东也正站在晚风中。 回到家之后,他就一直在院子里转,看见桃花落在草地上,海棠花苞即将开放。 他一时想不起桃花的花语,更妄提海棠了。 于是他转呀转,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花,他原本想许如虹来着,可是想不通。 什么都想不通。 转悠了一会,华子忽然从侧门进来。 他嗫嚅了两句,才说:“跟了郑敏和陈瑾龙几天,发现陈瑾龙这边好像和律所有联系。”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许久后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然后又是久久沉默。 华子顿了顿,小心问:“我们怎么办。” 季惟东沉默不语,垂首来回踱步。 桃花落了下来,扑簌簌如雪,他伸手接了一片花瓣,顿了顿问:“她近身一共几个人?” 华子说:“貌似是7个人。” 他点点头,将那片花瓣在指腹上揉了揉,无比怜惜,可它却轻而易举就皱了,渗出了花汁。 “全换了吧。”他说。 华子有些怔:“什么?” 季惟东偏头看了他一眼:“从她的经纪人到助理,随便你把哪个艺人的兵调过去,最迟三天要对接好所有工作。” 华子静了一秒,说:“是。” “等等。”季惟东却又喊住了他。 华子不知道为什么,竟激动了一下。 可季惟东却只是问:“我记得她决赛要和一位选手成团是吧?” 华子心一紧,隐隐觉得不好,却毕恭毕敬回:“是。” 季惟东点点头,表情讳莫如深,顿了顿才说:“等等吧。如果她和周烈成团,你的人立刻顶替上她的人。” 华子晃然看向他,他不意外,却仍然心惊。 他问:“那如果,她不和周烈成团呢?” 季惟东笑笑:“那就把郑敏和大龙换了,给她个警惕。” 华子颔了颔首,又看他一眼,顿了一秒,才转身走了。 于是后院里就又只剩下季惟东一个人。 桃花又被风吹落了一些,天空中没有月亮,路灯盈盈洒下光来,把想藏匿的情绪照的很可悲。 他这会不想花语了,又开始想她。 可他还是想不通。 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想起第一次去她家见她,他要带她去北京,她睁着小鹿一样怯生生的眼睛看着他。 路上,她渴的嘴巴起皮了,却也不敢吱一声,他拧开一瓶水给她喝,她愣了一秒,才扬起笑容,对他说谢谢。 最近他常会想起她的那抹笑,以前总觉得找不到什么可以形容。 现在想想,那瓶水的广告语“农夫山泉有点甜”,不就可以代替她那笑么。 她那笑,就像农夫山泉。 然而现在的她呢? 淡漠无光的眼睛,嘲讽至极的笑,是她最容易流露出的神情。 说到底,她是被他养坏了。 十年前的她,尽管缺少父母疼爱,却被她姥姥保护的很好。 她的笑容从来不作为保护色出现,她一旦笑,就是真开心。 刚来北京的时候,她内向过一阵子,那会儿她说话带点口音,不敢与人对视。 后来他把她重新养起来,她才慢慢地又变得开朗。 也是那时候,他发现她是一个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身上没有太多被原生家庭影响的影子,她不拧巴,不妒忌,不怯懦。 在舞蹈室练舞那样累,大家都成了被人挥鞭抽赶着的马戏团一员,可唯有她能让他想起在山野间奔跑的小鹿。 一切都在出道之后变了。 爱她笑脸的人更多了,她要承受的伤害也更多了,于是他再也不许她哭鼻子。 渐渐地,她真的不在他面前哭了。 却也不笑了。 他错了吗? 他不知道。 时至今日,再问一千遍,他还是会说,不知道。 毕竟他就是这样被养大的。 父母都是精英,于是也需要一个精英儿子,他自五岁起,好像就没有掉过眼泪了。 二十二岁,他接手父亲的娱乐公司,二十五岁,母亲身体变差,和父亲双双定居瑞士。 也是在当月,女友骤然离世。 可是无论是生离,还是死别,他都没有掉一滴泪。 想到这,他摸了摸干涩的双眼。 又想起,也是在那一年,他找到了她,把她带到他身边来。 那样一个孩子,会躲在门后吓他,被他瞪了,再装模作样的喊句“我错了哥”。 会大着胆子说“我觉得你就像我爸”,他板起脸,她又机灵的改口说,“像我哥”。 他那时候没有多想,谁知道,她后来真大着胆子叫了几次他哥哥。 一开始他总觉得心里酥酥麻麻,后来听多了,有些别样的情绪浮现出来,他简直不敢置信,为了打消这种念头,他甚至对她讲,做“要是能领养了你,做名正言顺的兄妹”多好。 可见她似乎当真了,他又变得彻彻底底讨厌起这种称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