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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是,除了干活累点儿,但又能吃饱饭,又有工钱拿,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去给县太爷干活儿还真是给家里肩负了。 不过沈家情况又跟那些人家不同,起码老二在家里饭肯定是能吃得饱的,工钱稀薄,赵氏这个做妻子的,肯定是希望自家男人在不用下地干活儿的时候能歇歇的,倒也能理解。 想着想着,他忽然开口问道:“是不是能以银抵役?” 周氏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可以的。” 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又道:“只是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先前你大病的那一场,就已经将家里的积蓄掏空了,还欠了舅舅与大姐二姐三家几两银子。要不是你好了之后办了私塾,收了几个学生的束脩,家里这才算缓过气儿来了,不过欠的那些钱,还没还上呢。” “所以家里现在是拿不出抵役的银钱了。”沈伯文喃喃自语道。 周氏没再说话,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即加快了绣花的动作。 一提起来欠的债,是个人心里都不好受,但背了债就能换丈夫平平安安的,这份负担她愿意背。 听了周氏这一番话,沈伯文也明白了,沈家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没钱。 不禁在心里头苦笑了几声。 还真是应了现代那句流传广泛的话: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待到周氏绣完一张帕子,熄了灯歇下,他还在思索着有哪些能让家里赚点钱的东西。 …… 次日,天刚蒙蒙亮,周氏都还没起身,模模糊糊间就瞧见自家相公穿戴整齐,装备出门了,不由得坐起身子,揉着眼睛问道:“现在几时了?我今儿是不是起晚了?” 沈伯文不免转身道:“没有,现在还早呢,你再睡会儿,我是找爹有点事儿。” 说罢就出了门。 走到正屋,沈老爷子跟沈老太太果然已经起来了,老人觉少是这样的。老爷子坐在窗边抽着旱烟,老太太利落地用抹布擦着桌子,许是昨天晚上因为老三要去这次徭役的事,二老没谈拢,此时的气氛也不大对,老两口子谁都不理谁。 “老大来了。” 见沈伯文进了屋,老爷子招呼了一声。 老太太就当没瞧见,自顾自擦着桌子,最疼的小儿子要去干徭役,她现在瞅大儿子也不顺眼了。 “爹,娘,昨个儿睡的可好?” 老太太能不理他,沈伯文可不能失了礼数,还是得都问候一句。 老爷子自然都说好,说着就问大儿子今个儿来这么早是为着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爹。”沈伯文停顿了一下,便把昨天晚上自己思索了一晚上的事儿娓娓道来。 “咱们这边进了寒冬腊月,还是挺冷的,儿子心想着您二老这身子骨,也受不得冻,正巧前头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个叫火炕的东西,说起此物,说它是北方的一种床。用土坯或砖石砌成,下有孔道,可生火取暖,在冬天烧火炕,不但上面暖和,房里也暖和,炕头还能搭灶台烧水做饭。” 老爷子还没说话,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抹布,瞥了他一眼,先发话了,“你说的这个东西,我们见过。” 沈伯文还真没想到,这倒是意料之外了。 老太太说罢,老爷子又道:“还是许多年之前的事了,那会儿你还没出生,你娘有个表姐嫁到了县上黄大户家里,我跟你娘去参加喜宴的时候,就瞧见了他们家给小两口屋里砌的火炕,据说是特意从兴安那边儿请的人。” 说到这儿,老爷子瞧了儿子一眼,“所以你就别想了,有这个孝敬的心是好的,不过一来咱们县里没人会这门手艺的,二来我们家现在也掏不出这个请人的钱。” 话音刚落,却听见沈伯文道:“爹,儿子前头看的那本书上,似乎是写了如何砌火炕的。” “什么?” 沈老爷子一脸惊讶。 …… 从正屋里出来,沈伯文打算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个自己想要的结果。 老爷子听了他所说的火炕的制造方法,自然也懂了儿子把这件事说出来的目的,决定先找几个亲戚和关系近点儿的同伴,在自家房子里先试一试,若是能行,就让老二招上几个靠谱的人,专门在这一片做火炕的活计。 如果顺利,家里欠的那些外债,应该就不是问题了,还能多攒下几个钱来。 碰上下次徭役,家里几兄弟之间也不用因为这件事闹得都不愉快,影响和睦。 术业有专攻,论起组织能力,沈伯文自认不如沈老爷子,尤其是他还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倒不如把方法贡献出来交给爹娘,再由他们出面,不管是组织人手,还是试验砌炕,都进行的会更加顺利些。 走在去私塾的路上时,他还在心里感叹,幸好在现代的时候,他就喜欢看一些科普类的纪录片,或者种田文之类的,才会对这些东西有些印象,现在也能算他如今生活的知识储备了。 不过他在穿越前的本职工作,是个中学语文老师,所以论起最擅长的,还得是教学生读书。 这也是他病好了之后决定开私塾的一个重要原因。 不得不说,自从穿越后他也掌握了不少技能,就比如自己用火折子生火盆,只是火盆还是不够暖和,不得已托三弟在镇上找了个泥瓦匠,自己画了个图,让他做了个小型的炉子出来,就类似于现代那种蜂窝煤炉子,自从有了这个炉子,学堂里就暖和多了,学生们也愿意主动上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