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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忙了一天的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也泡了脚歇下了。 黑暗中,老两口聊起最近的事来。 沈老太太翻了个身,掖了掖被角,说:“也不知道你们搞的这个火炕,能不能行,都已经盘好晾上了,可别不成了。” “我看能成。”沈老爷子是亲自参与了盘火炕全过程的人,对这个火炕能不能成功有着强烈的自信,不过倒也多少有点儿不放心,又补充道:“明天就能烧炕,到了明天就知道了。” 这个话题说到这儿也就停了,老太太又cao心起了一个人留在私塾用功的沈伯文来了,“老大一个人住在私塾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行,病才好了没多久,就又开始苦读书了。”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叹了口气,又道:“就应该让老大家的也住在那儿,照顾老大的起居才是。” 黑暗中看不清沈老爷子的表情,只不过声音是传进了老太太的耳朵里,“让老大家的过去了,珏哥儿跟珠姐儿怎么办?谁看着?” 老太太还不服气,“老太婆我亲自看着还不行?我还能对我大孙子不好?” 老爷子也翻了个身,耐下性子跟老妻说:“淑慧啊,孩子们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吗?” 不待她继续开口,又道:“现在孩子们也都大了,有些事情他们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咱们老俩口就别事事都cao心了。” 说罢,屋子里半晌没动静,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老太太的一声嗯。 沈老爷子这才继续说起别的来,“老大这一场病好了以后,好像整个人精神气儿都不一样了……” 老太太却听的心不在焉,还在惦记着去徭役的老三,心里想着今天看着老三像是累着了,明天要不多蒸两个蛋给补一补。 …… 次日,结束了一早上的课业之后,沈伯文回到家里,正好碰上家里在实验着烧火炕。 已经烧起来了,老三的屋子里挤满了人,沈老爷子乐呵呵地站在人群的最中间,瞧见长子回来了,忙跟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待到沈伯文走到跟前,老爷子拿下巴指了指火炕,显摆似的跟他说:“去摸摸看,看咱们家这火炕盘的好不好?” 其实看老爷子这神情就知道肯定成功了,不过为了配合他,沈伯文还是应了一声,然后上前去摸了摸炕面。 温度适宜,受热均匀,没有出现炕头烧得慌,炕尾冰凉凉的情况。 再一看,炕头的炉子也烧上水了,火力是一点儿没浪费。 不由得笑了笑,配合地夸赞起来:“爹,这火炕盘得可真好。” 老爷子一听,乐得合不拢嘴,直说:“咱们家这个,比我跟你娘前些年在县里黄大户家的还要好,他们那个炕头烫的能把人烧了,炕尾又一点热乎劲儿都没有,比咱们这个差远咯。” 沈伯文闻言在心里点头称是,毕竟他给老爷子画的图纸,是来自于现代的版本,已经是改良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火炕盘法,自然是要比这古代还没那么成熟的技术好上一些的。 不过自己顶多算一个搬运者,比不得人家兴安那边,盘火炕的技术是自个儿研究出来的。 把叫来帮忙的几个亲友们都送走,沈老爷子跟沈伯文三兄弟商量起来今后的打算了。 沈伯文想了想,便道:“爹,要不然,你跟娘现在三弟这间屋子里住上几天,给你们屋子里也把火炕盘起来,对您二老的腿也好,三弟就跟我去私塾里住吧。” 老爷子还没发话,沈叔常闻言就说:“我没意见,反正我现在是一个人,也方便。” 沈仲康原本就话少,更不会提出反对意见了。 老爷子便点了头。 沈伯文也没说盘这第二个炕要给亲友们算工钱的话,从原主的记忆中他得知,在这个时候,如果想要学会一门技术,需得伺候上师父几年,别说工钱了,甚至还需要给师父付学费,才能学到一门手艺。 同样的,盘火炕也是一门手艺,他们家相当于是免费教给了这几个来帮工的亲戚,甚至为了不让这门手艺随便泄露出去,沈老爷子还找了里正来跟他们定了契书,十分正式。 就连沈秋生他爹,都签了这份契书,正好他也不想再跟着商队四处奔波,想多陪陪家人照顾妻儿,如今正好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是抓住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一天的时光很快过去,一大家子吃过晚饭,大家就都聚在盘了火炕的房子里。 整个房间里都暖呼呼的,沈老爷子和沈老太太老两口窝在炕上,老太太正拿着一件破旧的马甲缝缝补补,老爷子呢,则靠在枕头上,眯着眼睡着了。 沈苏也依偎在老太太身边,看着她做针线,还道:“娘,这都快过年了,咱们什么时候去镇上买年货呀?” 沈老太太抿了抿线头,闻言偏了偏头瞧了闺女一眼,慢悠悠地道:“起码等到你大哥的私塾散馆了,你三哥的徭役干完了吧。” 沈苏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不过也没说什么,又凑过去听大嫂和二嫂说话。 周氏和赵氏坐在炕沿上,妯娌两个和气的聊着天。 可能是沈仲康把火炕的事儿跟赵氏细说了,沈老爷子打算让他以后负责这个盘火炕的活计,看到了往后日子的盼头,赵氏以往的不满都少了许多,如今也不是那副一开口就夹枪带棒的说话方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