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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沈伯文就睡眼朦胧地睁开了眼,意识到自己在哪儿之后便立马清醒了,一坐起身,就感觉浑身酸痛。 号舍空间太小,他只能蜷着身子睡,号板也太硬,导致睡得更加不舒服。 但条件就是如此,也容不得他们这些考生挑剔,起码自己这次不在臭号不是? 沈伯文不禁苦中作乐地想。 照例给自己烧了点热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顿时神清气爽,吃过东西之后,又打起精神来答题。 白天跟第一日没什么太大区别,依旧是在稿纸上答题,只是截搭题相较于之前的,难了不少,尤其是第五道题,沈伯文思索了许久,才终于灵光乍现,想到了破题之法。 结果到了第六题,看到上面的“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 不禁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多亏了他的记忆力还不错,看见这道题的一瞬间,就想起来了,这是将《论语·泰伯》前后两章截搭而成。因为两章里面,前后出现过尧和舜,在截搭题中,这种属于有情搭。 写完这道题,沈伯文放下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一边在心中想着,还好原主已经过了院试,轮到自己是乡试和未来的会试,像截搭题都会相对来说比较完整。不像县试,府试,院试那些被称为小试的,碰上某些考官随心而出,就会将截搭题出的极为琐碎,从这本书中取几个字,再从另一本书取几个字,组合在一起,十分为难考生。 第二日的晚上,沈伯文没有早睡,点上蜡烛,专心致志地将倒数第二道题也写完了,才歇下。 时间来到第三日,他又打起精神,花了半个早上的时间将最后一道题写完,然后另外半个早上的时间,则是用来检查这些已经写好的文章上面有无错漏之处,有则改之。 第三日下午,才终于从卷袋中取出正式用来答题的试卷纸,仔仔细细地将七篇文章都誊抄到上面,待到墨迹晾干之后,将试卷卷起来,用红绳系好,装回卷袋当中。 随即收好一应笔墨砚镇纸等带进来的东西,放回考篮当中,最后一如开场之前,端端正正地做好,等待考官前来收卷。 …… 考场外头,沈叔常已经挤在人群当中,远远地看着贡院的大门,仔细盯着,等着自家大哥出来,同时心里头还在不断的担忧,刚进贡院的头一天晚上就刮风又下雨的,大哥可千万别又染了风寒啊。 他可听说了,第二天白天就有两个考生被人从里头抬了出来,说是因为受了风寒,好像是快不行了,吓得他连夜跑去跟客栈掌柜的打听,这附近医术最好的大夫是哪位?就是防着大哥万一不舒服了,能尽快看上病。 也不知他等了多久,贡院的门总算是打开了,两排身穿甲胄的兵卒站在大门两侧,维持着秩序。 不多几时,考生们便从里头鱼贯而出。 沈叔常个子高,但还是垫着脚一直盯着出口,没过多久,就眼尖地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往前挤,一边道:“对不住,对不住……” 终于挤到自家大哥身边,沈伯文也发现他了,见他要接过自己手里的考篮,便也没有推辞,这东西属实是有些重。 沈叔常见自家大哥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但看精神好像还可以,不由得松了口气,问道:“大哥,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不用。”沈伯文摇了摇头,在号舍里待了三天,虽不说是去了半条命,但他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整整三日,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现在还是八月时分,他觉得三天没洗澡的自己,像是馊了似的,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回客栈洗个澡,再睡一觉。 休息好了,还有第二场和第三场要考呢。 兄弟二人回了客栈,便在客栈门口遇上了正被书童扶着回来的戴连元,只是彼此都没什么精力寒暄了,只互相点了点头,便勉强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各自回房。 直到洗完澡,又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 沈伯文这才觉得自己终于缓过来了。 刚从床上坐起身,沈叔常就端着饭菜进来了,一见就哟了一声,道:“掌柜的说的就是准,先前你一直睡着,我还担心呢,还是掌柜的说别让我叫你起来,到今个儿中午,你应当就醒了。” 沈伯文此时缓过劲儿来了,也有心思开玩笑了,穿好衣裳起身,走到桌边,笑道:“看不出掌柜的竟然还是个铁口直断。” 一边朝摆在桌面上的饭菜看去,这么一看,竟然还挺丰盛,有鱼有rou,有菜有汤。 睡了许久,还真有点儿饿了,便招呼沈叔常一块儿吃。 用过午饭,沈叔常端着碗筷送下楼去,沈伯文睡了这么许久,午觉倒是睡不着了,干脆翻出书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起来。 大周朝重八股,也就是重首场,第二场则是考论一篇,第三场考经史时务策五道。 因此也有大部分考生并不重视第二场和第三场,认为并不重要,有相当多的人在第二场和第三场提前交卷,甚至直接弃考。 但沈伯文却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既然都已经来了,他还是想要有始有终,完完整整地考完三场,并不想因为后面两场没有首场重要,便潦草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