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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指挥着沈叔常启程,再没给大儿子一个多余的眼神。 沈伯文:…… 马车都走远了,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今天穿的,不跟平时穿的差不多吗?洗得干干净净,没染上墨,没擦上灰,也没磨破袖子,也没打补丁,怎么就丢人了? 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摇了摇头,跨进自家大门。 结果还没进屋,站在外头就听见里头七嘴八舌,此起彼伏说话的声音,掀了帘子进去。 一看好家伙!过年的时候自家都没有这么多人。 屋里的人瞧见正主来了,又是好一阵恭喜,沈伯文心下无奈,却也明白乡亲们的好意,一个一个地拱手谢过。 好不容易挤到了自家老爷子身边,只不过老爷子忙着跟旁边的沈家三叔公说话,没顾得上他。 沈伯文一听,原来是在商量开祠堂,敬告祖先的事儿。 沈家三叔公还是这片的里正,自家好不容易出了个举人,喜得他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这时商量定下了开祠堂的事儿,又捋了捋胡子,道:“这也是咱们沈氏的大喜事,要不这样,就由族里出钱,办个流水席。” 沈伯文闻言便想拒绝,没别的原因,只是觉得太招摇了些,但却想不到该怎么劝阻,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能出个举人的确很不容易,更别说他还是这次的头名。 看着兴致勃勃的三叔公和虽然没说话,但看表情明显意动了的自家老爷子,沈伯文有些头疼。 再怎么说服自己,沈伯文也还是觉得过于招摇了,见老爷子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只好自己开口:“三叔公,我还只是考上了举人,就办流水席,是不是有点打眼了。” “这有什么打眼的?”三叔公年纪大了,精神却好得很,闻言一点儿都不在意,还道:“他们没出,让他们羡慕嫉妒去,咱们沈家的儿郎就是这么争气!” 最后还是沈伯文好说歹说,才劝着老人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叔公还觉得不得劲儿,瞪着他说:“那就等你考上进士再摆,到那个时候可已不能再推脱了!” 沈伯文正想说自己考上进士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呢,就听见老人家又嘟囔着:“你现在都是咱们广陵府的头名了,去京都考进士,怎么算都能那个名额吧?”在老人家朴素的思想里,就是这样的道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沈伯文听罢也是哭笑不得,能不能中进士,可不是这么算的。 但是想了想,这大喜的日子,也不好扫他老人家的兴,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自己明白就罢了,尽力而为便是。 刚送走了三叔公,回来的时候又正好碰上两个jiejie带着姐夫外甥们回来贺喜,被围住又是一顿猛夸,沈伯文这下是真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人中举,全家光荣了。 好不容易脱身,想起老师的嘱咐,干脆去找沈老爷子说了一声,便换了身衣裳出了门,往邵师兄家中去。 邵师兄家离得并不远,没走多久,沈伯文便来到一家关着门的屋子前,他看了看,门只是掩着,并没有锁起来,家中应当有人。 还没叩几下门,里头就传来一道温和的妇人声音:“来了来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原是一个衣着朴素,面容恬静的中年妇人,沈伯文曾在书院外见过邵哲同她站在一处说话,他顿了顿,便主动道:“伯母您好,我叫沈伯文,是邵师兄的师弟,今日过来寻他有点事,不知师兄可在家中?” 虽然这么问,心中却已经料到师兄应该是不在家了,不然也应该不会是伯母来开门。 果不其然,妇人闻言便同他歉意地笑了笑:“原来是文焕的师弟,你师兄他早上有事出去了。” “那便打扰了。”白跑了一趟,沈伯文虽然遗憾但也没办法,只好拱了拱手道:“那我下次再来寻师兄。” 妇人刚要点头,神情却忽然动了动,视线看向沈伯文身后的地方,旋即便笑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文焕回来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沈伯文也没想到,他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从不远处的地方走过来一个人。 不是邵师兄又是谁? 邵哲看见自家门口站着的沈伯文也很惊讶,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来,问道:“师弟怎么有空过来了。”说罢又抚掌笑道:“还没恭喜师弟榜上有名,夺得解元。” “多谢师兄。”沈伯文今日逢人便被祝贺,已经有几分习惯了,随即才将来意说明。 邵哲闻言,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有什么的,我讲给你听便是。” 二人说的投入,便也没有注意到自个儿是在门口站着说话的,还是邵哲的母亲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开口道:“文焕,别站在门口了,还不快将你师弟请进屋来。”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笑了。 进了屋,邵母自去给他们二人泡茶,把地方给他们腾出来,让他们说话。 邵文哲先是同师弟讲了一番鹿鸣宴的流程,然后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需要注意的,一般都是这次乡试的各位考官和知府大人共同出席,你们前三名,约莫会被叫上去单独说话,只需端正有礼,莫要太过紧张。此外便是在鹿鸣宴上,在场的举子们都需要作一首诗,由大人们评出几首最好的,你提前准备上几首相关的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