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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希望这次能考中,以后就不必再受一次这样的罪了。 第二日答后两道题,第三日誊抄,一切都按照沈伯文预想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交了卷,等到能出考场,他也有几分撑不住了,是身体与精神的双倍疲劳。 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贡院,被早就等在外头的自家堂弟和清风给扶上了马车,沈伯文打起精神,问道:“师兄还没出来吗?” 沈杜点了点头,回他:“我们一早就等在这儿了,还没见到邵公子出来。” 他们俩正说着话,清风忽然道:“邵公子出来了。” 沈伯文与沈杜闻言一道看过去,贡院门口那个眼熟的身影,不是邵哲又是谁? 沈杜忙跳下马车,同清风挤开人群一同上前,将正被挤的走不动的邵哲给解救了出来。 等到他也上了马车,看见同样靠在马车里休息的沈伯文,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都没什么力气寒暄了,互相打了个招呼,便各自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许是已经有了一次乡试的经验,也可能是这半年来经过自家娘子的不断投食,身体结实了点儿,这次考完三日的首场回去之后,沈伯文并没有第一时间倒头就睡,反而在洗完澡之后,还喝了一碗自家娘子的爱心鸡汤,倒是恢复了些精神。 甚至还将首场的文章默出来三篇,又同周如玉说了会儿话,才沉沉睡去。 周如玉在床边坐了半晌,看着自家相公熟睡的侧脸,心里只盼着前几日与师娘去庙里求的签当真能灵验,保佑她的心愿得以实现。 她都快将那支签的签文背下来了—— 宝镜无尘染,金貂已剪裁,也逢天意合,终不惹尘埃。 那解签的大师还恭喜她,说这是一支上上签,意为好事成双,得此签者,受天恩宠,事事如意。 当时师娘都十分高兴,道她得了支好签,她抿了唇笑,珍之又重地将批好的签文收了起来。 她虽然明白这签并不能左右事情发展,但这终究是个好兆头,心里还是高兴的。 如今见相公考完一场,便如此疲惫,更是心疼,但自己一个内宅妇人,又做不了别的,只能提前在厨房熬好鸡汤,等着他回来。 看他喝了,才放下心来。 …… 最为辛苦的首场考罢,第二场与第三场便好过一些,沈伯文与师兄去的时候,他大致观察了一番,相比于乡试来说,在会试中弃考第二场与第三场的人少了很多,大部分人还是来参加了。 三场都考完,包括韩辑与萧氏在内的整个府上的人,都松了口气。 韩辑还跟萧氏抱怨道:“他们两个考个会试,怎么连带着我也紧张起来了。” 萧氏听的忍俊不禁,不由得调侃自家老爷:“许是他们与咱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就忍不住多关注些。” 韩辑摇摇头,啧了一声,才道:“我想了想,我应当是担心他们名落孙山,丢了我这个老师的面子。” “是吗?”萧氏斜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捏了块儿点心,只拿在手中,“怎么他们考前没见你这么说过,还整日整日的说什么尽力而为便好?” 那不是怕给他们太大压力吗? 韩辑这么想着,却没往出来说,干脆转移话题:“你上次说跟延益他媳妇儿去庙里求签,她求到个什么签来着?” 看出他在转移话题,萧氏心中想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老爷还是这个性子。 并不拆穿他,配合地同他说了起来。 …… 几日后,沈伯文正忙着将剩下的四篇文章默出来,准备交由老师看看,正写的入神,邵哲忽然来访。 “邀我去聚仙楼吃饭?” 沈伯文听罢不由得愣了下,笑道:“师兄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倒不是突然有的想法。”邵哲道:“先前看你一心扑在学业上,太过辛苦,早就想请你出去吃顿饭,如今会试已经考完了,暂且无事,正是时候。” 没想到师兄这么细心,沈伯文想了想,自己也确实没什么事,便答应了下来。 他们师兄弟二人关系不错,请一顿饭并不算什么,回头自己再请回来便是了。 这件事说定之后,邵哲正准备告辞离开,却不经意间看见了沈伯文放在桌面上的文章,好巧不巧的,摆在最上面的正是沈伯文在考场上纠结过的第二篇。 沈伯文循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便主动将文章递了过去,道:“师兄能否帮忙看看我的首场文章,是否有什么地方有所疏漏的。” 反正现在已经考完了,已经不影响大局,让师兄看也好,老师看也好,都是让自己心里多少有个数。 邵哲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垂眸看了起来。 看完手里的这一篇,他抬起头,欲言又止。 沈伯文心觉不妙,试探着问他:“师兄,可是这篇文章有什么不妥之处?” 邵哲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只道:“我与师弟破题的思路一般无二。” 听他这么说,沈伯文便知还有下文,便没有做声,等着他继续说。 果然,邵哲又接着道:“只是我回头再看题目,只觉自己想得过于简单,疏漏了下文,但登时改文已来不及,我只能在誊写的时候,多少改动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