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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杨婶子看的爱的不行,羡慕地道:“我家只有几个小子,一个个的成了亲,结果生的也都是孙子,没个孙女儿,看见你们家阿苏娘子和阿珠啊,真是眼馋的不行,您家这风水可不一般,连孩子都比旁人家的好看……” 沈老太太被这番话说的心里高兴,嘴上可不好直接应下,还得谦虚几句。 …… 没过几天,沈伯文就正式开始在翰林院中点卯了。 京都的翰林院位于皇宫的东南方,坐南朝北,位置极佳。 不过翰林虽说清贵,但也是真的穷,不然不会有穷翰林一说,作为朝中有名的清水衙门,除了几位学士们是乘轿来上衙的,其他人条件好点儿的就坐马车来,更大一部分,家中连马车都没有,住在朝廷分配的单间里,只能走路来办公。 三元巷离翰林院并不远,沈伯文也是步行上衙的其中一员,正好还能锻炼身体。 他如此一想,便觉得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了。 只是买马车的事儿总归要提上日程,沈老太太与自家娘子出行还是需要的。 每日凌晨六点起身,到了翰林院之后先签到,头一回看到还要签名打卡的时候,沈伯文难免产生了一丝熟悉感,怎么这无论哪个时代,上班打卡好像都是常规。 而他与谢之缙,还有韩嘉和三人的主要工作,便是编修大周会典。 所谓“自古帝王君临天下,必有一代之典,以成四海之治。”[1] 编修典制的重要性明显可见。 景德帝继位不久便有诏:“仰遵圣制,遍稽国史,以本朝官职制度为纲,事物名数仪文等级为目,一以祖宗旧制为主,而凡损益同异,据事系年,汇列于后,稡而为书,以成一代之典。”[2] 因而大周会典,更与一般的史不同,是官修的断代典制体史。 简单来说,大周会典的作用便是以历代大周皇帝所颁布的典章制度为对象,修撰于一体,记录其历史演变。 殿试到了如今,已过去三月有余,热度也渐渐消退,别人对他的称呼也从沈榜眼变成了沈编修。 毕竟翰林院中最不缺的就是饱学之才,在这里待过的状元榜眼探花不计其数,他们三个进来,就像是一滴水珠落入湖中一般不起眼,即便是负责编修大周会典,做的也是其中最末的部分。 比如抄录,编篡,检查有无别字等。 随后再交由顶头上司负责检阅审核。 非但不忙,还很清闲,甚至有许多时间可以看看书,写写文章。 这日,沈伯文刚点完卯,到后堂分配给自己的屋子中坐下,继续昨日的手底下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范应期也到了翰林院,一路上的低阶官员都向他问好:“范学士好。” 他也一一颔首应过。 走到一半,忽的想起来一件事儿,于是半路上拐了个弯儿。 沈伯文听到动静,闻声抬头,便忙站起身来:“下官见过范学士。” “不必拘谨,坐吧。”范应期将自己手中拿着的几本书放到沈伯文的桌案上,在他身边坐下,温和地问道:“你初到翰林院,近日来可还好?” “多谢学士关心。” 沈伯文闻言便从善如流地坐下来,继续道:“诸位同僚皆是和善之人,下官一切都好。” “那便好。” 范应期点了点头:“修史之事是大事,不必着急,宁可多翻阅典籍,也切莫出了什么错漏之处。” 沈伯文自是恭敬应下。 范应期笑了笑,便站起身来,“你是稳重的性子,就当我白嘱咐一回,回头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寻我。” 沈伯文忙起身相送:“多谢学士,下官谨记。” 范应期离开之后,沈伯文回到原位,翻看起他方才带来的那几本书。 原来都是自己这边编修大周会典能用到的,心中不由得有所触动,随即便继续埋头于书本之中。 一早上的工作做完,就到了午饭时间。 翰林院是有自己的饭堂的,饭菜味道还都不错,尤其是这几日刚来了新人,听老人们说倒是比以往还要更胜几分。 沈伯文回家倒也方便,只是刚入职,自然不好不合群,若说什么方式能让人们迅速地熟悉起来,莫过于一起用饭了,因而他中午便也先不回家,与同僚们一道在饭堂用饭。 他隔壁便是谢之缙的屋子,刚出了门,正好碰上。 谢之缙一瞧见他,便主动问道:“沈兄是要去饭堂?” “正是。”沈伯文点了点头回他。 “那正好。”谢之缙关上自己的房门,走到他身边,“那便一块儿去吧。” 沈伯文自然不会拒绝。 实际上,谢之缙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在翰林院的饭堂里用饭,他虽然什么样的饭菜都吃得,但终究还是更喜欢美味的,不然也不会见天儿的不在家里吃,跑遍坊市就为了寻摸京都之中饭菜味道甚美的馆子了。 即便在他来之前谢阁老就跟他说过,翰林院饭堂之中的饭菜味道还不错,他也表示不信。 毕竟他父亲是对自家母亲端上来能咸得齁死人的汤都面不改色喝下去的人。 然而第一天上值的时候,他的回家用饭计划便被沈伯文的一句随口相邀给打破了。 勉为其难地同沈伯文去了一次饭堂,谢之缙才发现,原来自家父亲这次说的竟然是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