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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那么漫长,她等不了。 别说是十年,就是十天,她都不想等。 谢让眼神一黯,他自己可能连一年都等不了,哪里来的资格劝别人十年不晚。 苏离猜到他想什么,语气渐软,“谢公子,我有分寸。我想报仇,但我更想活着。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暂时还动不了天家贵胄的二皇子,所以我不会自不量力去找二皇子的麻烦。” 她动不了二皇子,还能动不了林素素。 “你也不能去找林素素!”谢让压着声音低语。 “我只是想找她聊个天而已。”苏离说得轻描淡写。“好歹她还给我看过诊,还请我喝过茶,我岂能不还报一二?” 谢让心下叹息,这丫头找人聊天是会出人命的。 林素素该死,但不是现在。 “你眼下不能动她。她是二皇子的人,一旦出事二皇子势必追查到底。万一查到你头上,你该如何?你家人又该如何?” 皇权之下,皆是草芥。 这个道理苏离懂。 她怒极反笑,“就算我不是为自己,难道我明知她还会继续害人,我就眼睁睁看着吗?” 那些害人的东西就在眼前,她做不到视而不见。因为她知道那些东西的厉害,也知道那些东西会害多少人。 “你知道我的本事,她未必是我的对手。” “你也说是未必,万一呢?”谢让寸步不让,他不能看着她冒险。即使她手段高超,能杀人于无形之人,他却怕那个万一。“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办。” 苏离一愣。 她性子淡,上辈子她只有外婆一个亲人,又自小学中医,是以比同龄人都要沉稳冷静。这一世她是胎穿,即使前十几七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骨子里的淡漠还在。除去家人,她极少与外人亲近,更不会轻信他人。 自打遇劫以来,这个男人总在她身边出没。她已经习惯对方的存在,潜意识里和对方走得极近。如今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她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不希望他为自己涉险,而不是不相信他。 谢让这样的人,竟然会让自己在乎,她自己都想不到。 “谢让,你可有在意之人?” 谢让无比认真看着她,瞳仁如墨如渊。 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忽急忽漏。 “我…” “我有。” “哦。” 她的本意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在意的人,那样她可以在财力上帮他没有后顾之忧。既让他心安,也让自己心安。 此时她却心乱了。 * 两天后的夜里,济世堂起了大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映红半边天。不仅将铺子后院齐齐化为乌有,还连累两边的铺子也烧去一半。 好在左右两家人发现及时,倒是没有闹出人命。济世堂的人也被救出来,除去一个伙计受了伤,并未有人在火场中丧生。 这么大的事,自然是惊动大半个圣都城。即便火已扑灭,围观的人还是不愿意散去。直到第二天近午时,还有很多人对这场大火津津乐道。 曾经古色古香的药铺,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残垣断梁随处可见,烧至半边漆黑的匾额压在一堆烧黑的木头下面。 林素素站在铺子前,白衣上尽是脏污。她凝望着焦黑的房梁,清秀的脸上不见悲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不少曾受过她恩惠的病患为其不平。有人劝她想开些,还有人说老天不长眼。 “真是好人没好报,林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 “可不是,眼下药铺没了,我们这些苦命人怎么办?” “老天不长眼啊…” 人群中一声又一声叹息,像无数根刺扎进林素素的心。她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指甲险些掐进rou里。 到底是谁坏她的好事? 铺子被烧,她显然已被人盯上。如此一来,二皇子怕是不会再用她,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重用她。 他们林家经营多年,一步步取得二皇子的信任,眼看着将要事成之际,居然前功尽弃。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忽然她似有所感,遥遥朝街上看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半日堂的门口,一个圆脸的丫头扶着一位粉衣少女下马车。 是那位侯府千金。 这位苏姑娘怕是来看笑话的。 同为女子,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金枝玉叶,有人却拼尽全力也无法触摸那泼天的富贵。她不喜欢这些千金小姐,甚至深深憎恶。 她垂眸遮去眼中的狠辣,对于一个碍眼的人,她向来不会心慈手软。何况她此时心中恼恨无处发泄,正是需要一个出气的地方。 “苏姑娘。”林素素已至跟前,语气轻柔一如既往,“苏姑娘用了几日药,可有觉得好些?”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苏离淡笑,“多谢林姑娘关心,我感觉好多了。” 她望向济世堂焦黑的残梁,道:“出了这样的事,林姑娘想开些。” “人有生老病死,还有旦夕祸福,都是一些身外之物,我不会想不开。”林素素的话引得众人一阵称赞,赞她心胸开豁。 不少人感慨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大灾之后就是大福,林家会东山再起,济世堂的药铺也会重新开张。许多人表态,等到济世堂再次开门之时,他们会携全家捧场。以后看病买药,只认济世堂的招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