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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他们这些真干活儿的,都天天吃白饭呢。 这事儿就不能多想,越想越难受,难受还得憋着,全为难自己身上了。 大娘子阮氏估摸着也想起季弘远什么德行了,气得喘着气骂得更难听,“也不瞧瞧这都啥时辰了,没羞没臊的,这是等着咱们把饭菜给两人喂到床上呢?说出去我都没脸见人!” 说罢她甩着盆里擦洗碗筷的粗布起身,“大不了我跟大郎带着孩子回娘家找活路,也比伺候这俩祖宗强!” 话刚落地,扭过身她就看见陆含玉面带微笑站在门口,貌似还听得挺起劲,只能尴尬站在原地。 但阮氏嫁过来多年,还生了两个小郎,底气也足,再加上越说越气,尴尬很快扔到脑后,扬声阴阳怪气起来—— “哟,六娘你这是才起?我以前还当三郎本性懒惰,感情县城里就是这么个风水啊。” “起来有一会儿了,怕打扰嫂嫂们说书的雅兴,没敢进门。”陆含玉不是会让人骂到脸上的性子,她笑眯眯道。 阮氏:“……”她脸色不太好看,虽然陆六娘说话文绉绉的,可听着比骂人还让人生气。 二娘子乔氏更尴尬了,她没大嫂那么口无遮拦,在背后嚼舌根子本来就容易遭人唾沫,虽然村里妇人大都这样,一开始就埋汰刚进门的新妇也有点过分。 她赶忙打圆场,“六娘你昨天没吃多少东西,饿了吧?三郎起了吗?” 陆含玉没跟两个嫂嫂计较,开酒肆的迎来送往什么人都能碰到,这不算什么。 她接了乔氏这个好,“我来烧些热水,伺候三郎起身给家公家婆问过安,再跟三郎一起吃,一会儿让青衫来做朝食吧,嫂嫂们忙别的就好。” 阮氏暗暗翻个白眼,低声嘟囔,“一会儿?那叫午食了。书读得不行,摆谱学得挺快。” 厨房就这么大,说是嘟囔也都能听见,乔氏拽拽阮氏的袖子。 陆含玉一个新妇能说啥? 她只能捡好的说:“三郎聪慧,以前不好好读书是年纪还小,成了家定会好好进学,早日光耀季家的门楣。” 阮氏冷笑,“别说我这当嫂嫂的挑拨,在三郎面前我也敢说,光耀季家门楣?你问问三郎自个儿信不信。” 说完,阮氏转身坐下,摔摔打打继续洗刷碗筷。 连乔氏都没忍住面上的微讽,她不像大嫂说话那样犀利,却也不想等陆含玉以后失望后在家里闹腾。 “六娘,你还是别对三郎报太大希望,他什么性子我们比你清楚,你还是早些生个小郎,后半辈子更有指望些。” “嫂嫂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既进了门,就会好好伺候三郎读书,说不定他明年就能考个秀才回来。”陆含玉知道这两位嫂嫂的性子,不是什么恶人,也是季三郎种下的因,她只冲乔氏笑着说道。 阮氏和乔氏:“……”行吧,新妇愿意自欺欺人,她们也不妄做恶人。 就连门外听见儿媳妇胡咧咧想要过来教训儿媳的季母,神色都有些复杂。 自家儿自家心里清楚,她和季父再心疼三郎,也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别说明年考个秀才回来,等三郎到当阿翁的年纪能考中,季家都得去看看祖坟冒没冒青烟。 要不是知道三郎的德行,又心疼他那瘦弱模样实在下不了地,她也不能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不过陆含玉以夫为天的态度让季母心里挺满意,新妇刚进门不好瞎嚷嚷,她压下骂儿媳的冲动悄悄回了堂屋。 等陆含玉提着热水回到新房,季弘远已经穿上了里衣,闭着眼双手枕在脑后,二郎腿悠哉颠着,似是在回味昨晚的好滋味儿。 陆含玉脸颊升起点燥意,这季三郎他昨晚敦伦后不穿衣裳就睡下,连带着她都不许穿。 她再稳重也还是个刚及笄一年的小娘子,一大早她就感觉到剑意凛然,没一脚踹出去已是好修养。 听见开门的动静,季弘远睁开那双潋滟着柔光的桃花眸子,黑白分明又深邃,季三郎着实是好皮相,当他勾起昨晚作乱不少的薄唇,瞧着就更好看了。 当初陆含玉挑上季弘远这样文不成武不就还懒到家的郎君,除了看重他确实聪慧,跟他好看也不无关系。 毛病多不怕,只要有弱点就好办。 对上这样赏心悦目的郎君,她曲意逢迎起来,心里总是舒坦些。 “我伺候三郎洗漱吧。”陆含玉带着些微羞涩,声音像是山谷中的黄莺一样动听。 季弘远听得心神荡漾,脸上神采奕奕更显得眉目如画。 不枉费他过去半年间在陆家酒肆忙前忙后的装孙子,能娶到个又有钱,又有貌,还温婉贤淑的娘子,还有谁? 就问还有谁! 以后他只要对娘子好点,在陆家人面前表现的更好点,就再不用受科举的苦,吃香的喝辣的指日可待。 都说金榜题名是一个郎君最大的成就,要他季三郎来说,金榜题名算什么,混上个一辈子的富贵温柔乡才是人生巅峰! 他翻身坐起来去拉陆含玉的手,深情款款,“娘子待我真好,我以后一定对你更好,咱们不羡鸳鸯不羡仙,只叫他人酸破天,怎么样?嘿嘿……” 陆含玉:“……”很好,需要提醒向伯好好教的又多了一项。 她唇角漾开甜蜜的笑点点头,蹲身为季弘远穿上皂靴,轻柔侍奉他洗漱,穿衣,出门去正房拜见爷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