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魔修?”王也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她如今的模样并不漂亮,可被这双清冷的眼眸注视着的时候,你很难不将心中的一切都掏给她。

    楚月便低声解释起了什么是魔修,“修士受了魔气的侵蚀,心中的执念便会滋生出心魔。心魔难消,修为越深,心魔越强大,若有朝一日,修士遏制不住心中之魔,便容易被反客为主——人还是那个人,但所思所想所念所求,皆与原来截然不同。”

    她显然不愿意在魔修的话题上多讲,只是一言带过,又重新回到了魔渊上:“魔气无处不在,无时不刻不在侵吞折世界的生机,三百年前的大能修士,殚精竭虑也未能想出关闭魔渊的方法,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全世界的资源,建起了七座圣地,将残余人族,尽数搬迁其中,太微圣地,便是其中之一。”

    “那我们……”

    王也的话未说完,楚月却也听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

    她略微思索,猜测道:“你们应该是当初那些未曾迁入圣地的小宗门修士的后代,圣地建立之时,并非所有人都愿意背井离乡,有许多小宗门手里都掌握着一两个小秘境或洞天福地,能够隔离魔气,自然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地盘,并入太微宗建立的圣地中。只是这些年来,随着魔渊的数量增多,魔气逐渐浓郁,许多小秘境和洞天福地,也受到了魔气的侵蚀……”

    小宗门手中捏着资源,自然不愿意去圣地瞧大宗门的脸色。

    只是谁也想不到,魔气的侵蚀能力竟是如此之强,竟然能够侵蚀他们用来自给自足的秘境和洞天福地。

    被侵蚀的修士化作魔修,被侵蚀的秘境和洞天福地虽然没有外界的环境那么糟糕,却也只能为凡人提供庇佑……

    “你到了圣地之中,便可放下心来,圣地里还维持着三百年前的旧时模样,你一定会喜欢未遭魔气侵蚀的世界的。”

    “圣地中虽然只有我太微一个宗门,但我太微修士与凡人向来是和平共处,互利互助,绝不会像金光宗的渣滓一样,将自己的同胞当做祭品,还用血猎这种残忍至极的方式来献祭。”

    血猎。王也又学到一个词语。

    三个时辰的时间过的很快,中间王也都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下。

    太微宗的弟子们,也各自寻了地方坐着,不看衣着,他们和凡人其实没什么两样,有人头靠在椅背上,缩着脚打瞌睡,微微张着嘴睡意正酣的模样,就是个寻常少年人——他们这些练气期的弟子,也就只配跟凡人们待在一处船舱了。

    楼上的多人间,是筑基师兄师姐的待遇,单间更是只有金丹修士才能享受了。

    楚月作为筑基期修士,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就在王也身边坐着。

    王也闭目养神之后,她也闭上了眼睛,只是同打瞌睡的其他人不同,她闭眼的同时,手中还捏了一块玉简。

    飞舟在圣地之外的时候,除非消耗灵石,开启专门的修炼阵法,否则是不允许修炼的。

    因为在外修炼,极容易将魔气连带灵气一起炼化,引发心魔。

    修炼阵法耗费的灵石不菲,如非必要,轻易不会开启,他们这帮低阶修士,先前又没有消耗多少灵力,自然没有恢复的需求,于是此时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都消磨起了船上的时光来。

    楚月修行的天资其实不高,但她是个非常勤勉的人,飞舟上不能修炼,她便细细研读从藏经阁里借来的《灵植大全》。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排上用场了呢?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嘛!

    船舱之上,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修士们,则盘腿坐在房间,各自修炼着。

    他们是飞舟上的战斗主力,各自的房间都有单独开启的阵法,自行将灵石填入其中就可以启动。

    飞舟飞回圣地所消耗的时间虽然不长,只需要三个时辰左右,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他们也要随时保持在最佳状态。

    八人一间,四人一间,两人一间,一人一间……

    盘腿坐在床上的人,忽然身体颤了一下,放在腿上的三尺青锋,也随之抖动。

    “修竹,修竹,要到圣地了。”

    钱长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担心会有魔修堵在圣地的入口搞幺蛾子,还要请你出来坐个镇。”

    床上的人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一道极其浅淡的红光,一闪而逝。

    *

    “楚月jiejie,魔修如此可怕,要如何辨别呢?”

    “魔修虽有人的心智,举止行为,皆与人族一模一样,只是心性残忍,且并不将他人视作同族,但只要观察一点,还是很容易辨别一个人是否入魔的。”

    “哪一点?”

    “眼睛,魔修的眼睛。”

    第10章 金手指到账

    圣地到了。

    巨大的天幕分割出两个世界。

    一个世界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草木繁茂,牛羊成群,绿色的水稻在田里随风轻轻摇曳。

    一个世界阴沉晦暗,生机断绝,每一道呼啸的风都仿若将死之人的哀鸣。

    对比真的太强烈了,绕是从头淡定到尾的王也,也不由得为眼前的世界感到惊叹。

    只见过生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出死亡的可怕,只见过死的人,亦构造不出生的美好。

    此时在圣地的边缘,生与死两种绝对的概念,就这么隔着一道透明的天幕,泾渭分明地呈现在同一块大地的两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