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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张消息网仅限于他。 也就是说,就连此刻的太子殿下,对于这些重要消息的来源,都仅仅只能依靠祁铭之的据实相告。 如果祁铭之不说,或者是有心隐瞒,或者刻意歪曲事实,那么牵一发而动全身地反映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则会极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结果。 换句话说,祁铭之此刻的行为,极易招致主上疑心。 臣子势大,此乃大忌。 而他此刻竟然也不避讳这一点。 常瑾泽看着他,心知他是真的不打算再以戚家子的身份回京了。 祁铭之放下手里的杯子用做演示,往桌子中心一推:“端州等不及,是因为李长祺遇险;李长祺此次没死成,以他的性格即使身陷囹圄也必然不会完全坐以待毙。” “他的目标,在这里。” 手指轻点茶水,于茶杯处画了个圈。 皇帝离京,京城守备空虚,这正是李长祺的机会。 同时,也正是他们的机会。 太子看着桌上的演示,沉默一阵才道:“即使端王有意,你有为何断定李颂一定会响应?” 祁铭之淡声反问:“太子殿下以为,十八岁的怡王殿下,真的有能力收服一支只认人不认令的皇属军?” 长明军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梁的军队都有自己的服从命令的方式,皇属军认人不认令,长明军认令不认人。 否则,祁铭之根本就无法凭一枚早已被废弃的龙纹金印取信于各地将领。 只是各中不同,上位者们并不知晓罢了。 太子叹道:“皇属军忠于的是皇权,并非主帅。” “可皇属军曾经的主帅也是皇子,”祁铭之抬眼,“且这位端王殿下,正是因为谋逆而被囚的。” 太子还欲说什么,祁铭之却轻飘飘道:“殿下该知道,容妃一事,事发突然。” “是,是你?” 祁铭之:“上面欲对端王下手,属下只不过是,将这个消息扩散了出来罢了。” “十九!”常瑾泽突然出声打断! 李臻也看了过来。 他今天的表现,太过于强势了。 常瑾泽紧锁着眉头,有些忧心。 慧极必伤,祁铭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臣子在主上面前可以聪慧,但若是聪慧到可以决定上位者的决策,那必然会成为一根扎在人心里的钉子。 而他,将京中消息扩散至淮安,间接导致了容妃之死,以至于此刻端州蠢蠢欲动,导致此刻怡王与殿下之间的情势间不容发。 无论从哪一点看,都过了。 祁铭之侧目一眼,竟未有任何停顿:“早已听闻容妃是陛下从民间带回来的,入宫时已经身怀六甲,可那一年,正是端王叛逆被平反……” 常瑾泽猛地抓住了祁铭之的手腕,几乎是求道:“别说了。” 太子却突然一笑:“涉及宫闱秘辛,本宫都不甚了解,今日也是第一次听闻,祁公子有心了。” 祁铭之垂眸:“不敢邀功,顺手打听,而已。” 常瑾泽在一旁听得心惊rou跳,为两个人都捏着一把汗。 太子仁德,自来追求中庸之道。 祁铭之虽然怀着恨,先前行事倒也淡然,从未像如今这般决绝。 李臻轻轻摇头,对着祁铭之道:“本宫可否问一句,祁公子此举,只是为了本宫与公子的结盟,为了替戚家平反,还是……”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句。 常瑾泽暗叹,失去了芸小姐的祁铭之,果然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祁铭之倒转了杯子,蘸了茶水在原先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叉。 他轻抿唇角,悠悠道:“我有件至宝被偷了,光是完璧归赵怎够?怎么说,也得以血洗。” 李臻点头,轻轻沿着杯沿碰了一下:“那就预祝祁公子与我,心想事成。” 祁铭之亦点头,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举杯遥祝,待的是来日功成,底下却是一腔孤胆与心之所系。 太子起身出门。 常瑾泽欲言又止,拿手指了祁铭之半天,终归是一甩袖子也跟着出了门。 一日后,祁铭之堂中问诊,听见了过路孩童的传唱童谣: 梨花枝头谢,留蕊与君香 探叶间,花落之处 甘甜育其中,萌生也生琼 待到南风时,共酿花枝醉 祁铭之侧耳听了许久,才终于转身回屋。 研磨手书后,祁铭之看了它许久,待到墨干透时,取出那枚龙纹金印郑重盖了下去。 八百里加急,军情急报! 一阵马蹄疾驰,当街掀起飞扬的尘土,冲入安昌行宫。 这是芸京墨被关起来的第四日。 顾珏只来过一次,带给了她那个令她心安的消息之后再无音信。 每日的一日三餐食物倒是按时送,芸京墨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可以被解开束缚。 只是门外时刻都有守卫,顾珏送进来的那片薄刃根本用不上。 而被关起来的这几日,怡王和那个叫做十三的暗卫也就只有第一天出现过。 芸京墨每日听着门口的动静,依靠着吃饭的次数判断这是第几日。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她也实在是想不到,这一整个淮安城,是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