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什么时候想杀我灭口 第26节
“皇祖母。”陆倾淮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跟姚华行礼道。 其实,他已然逾矩了,他坐下前,就应该先同姚华行礼。 “起身吧。”姚华冷哼了一声,应声道。 陆倾淮毫不在意,笑了笑,应声道:“孙儿谢过皇祖母。” 接着,说了些场面话,便开宴了。 宴上,递酒端菜的宫女太监络绎不绝,殿中间跳舞的舞姬身姿曼妙迷人眼,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但阿矜知道,宴上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 陆倾淮拿着酒樽,看着殿中的热闹,仿佛与他没什么关系。厉榛榛坐在旁边,亦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 “陛下,今日岁首,皇城同庆,微臣敬陛下一杯,愿我南锦盛世永存,千秋万代。”厉君越拿着酒樽站出来,朝陆倾淮躬身行礼开口道。 许是喝了一些酒,陆倾淮有些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淡笑着举了举手上的酒樽应声道:“盛世永存,千秋万代。” 说完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 阿矜总觉得陆倾淮这话,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也是,厉君越去年岁首也说过相似的话,今年年末就带着人起兵造反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 阿矜无意间看见,坐在厉君越身边的厉式开转着酒樽,听见厉君越的话,脸上的笑,亦是意味不明。 厉榛榛看见厉君越出来敬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厉君越。既期盼着厉君越能看出她现在的处境,又害怕厉君越他们知道她现在的处境之后陷入危险,毕竟陆倾淮有多疯,她是见过的。 “陛下,臣妾,也敬陛下一杯。”一道娇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众人看过去,就看见岳芷柔从位子上站起,端起面前的酒樽。她今日,穿了一件藕粉色云纹连衫,长裙曳地,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只可惜,陆倾淮连看都未看,只是一味地将手上的酒饮尽。 第二十九章 岳芷柔虽端起酒樽, 但眼神还是在陆倾淮的身上,见陆倾淮看都未看她,有种说不上的失落。 岳晋阳瞟了一眼陆倾淮, 又看了一眼岳芷柔, 站起来躬身开口道:“陛下,今日岁首宴,歌舞不尽,小女擅舞,不若让小女为陛下舞一支, 以助兴。” 岳芷柔听见岳晋阳这么说,有些突然地看向岳晋阳, 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阿矜微偏头,仔细看陆倾淮的神色, 淡漠中,带着一丝不bbzl 耐烦。可当他抬起头, 看向下座的时候,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甚好。” 听见陆倾淮的应声,岳芷柔一时有些惊喜,羞怯地看了一眼陆倾淮,应声道:“那臣妾,便先下去更衣了。” 岳芷柔更衣更得很快,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回来了。她换了一身水绿色轻纱烟云蝴蝶裙,水绿色轻纱本就灵动,上面还缀了白纱质地的蝴蝶, 岳芷柔身段曼妙, 面庞姣好, 一举一动如弱柳扶风, 分外撩人,饶是阿矜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舞乐声起,岳芷柔站在殿堂中间缓缓起舞,时疾时徐,鸾回凤翥,水绿色的水袖如同春日湖里随水波动的水草,摇曳生姿,曼妙之极。白色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就像是真的要飞走了一样。阿矜能明显看到,岳芷柔看向陆倾淮的眼神,含情脉脉,像是一汪春水。 曲毕舞罢,岳芷柔款款行了个礼,从容优雅。 “从前就听闻贵妃娘娘舞姿动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今日真是有福了,能赏到如此曼妙的舞姿!” “岳大人的千金,舞姿原就是皇城闻名的,今日得以一见,还多亏了陛下。” 这一句话,将三个人都夸了。 岳芷柔含羞带怯地去看陆倾淮,陆倾淮许是喝了酒,手支着脑袋坐在龙椅上不为所动。岳芷柔的心一下就落了下来,脸上的笑,变得勉强起来,讷讷道:“陛下,臣妾先下去更衣了。” “嗯。”陆倾淮漠不关心地应声道。 阿矜看见陆倾淮酒樽里没酒了,倾身过去添酒,陆倾淮闻到熟悉的味道,下意识地往阿矜那边靠了靠。阿矜吓得手一顿,连忙将酒倒好,往后退。这可是在文武百官面前,陆倾淮的动作,未免太亲昵了一些! 岳芷柔回头的时候,恰巧看见这一幕,阿矜给陆倾淮添酒,陆倾淮亲昵地靠近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免有些窝火。 厉榛榛正看着岳芷柔,看见她回头,眼神突然变了,心领神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旁边。那个贱婢,正在给陆倾淮倒酒。心思一动,或许,岳芷柔可以成为她的一把刀,想到这,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岳芷柔舞毕,接着陆续有人出来给陆倾淮敬酒,陆倾淮未拒,一一应了。所有人都喝了不少,宴会场的氛围渐渐开始热闹起来,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陆倾淮懒懒地坐在龙椅上,看样子喝得有些多了,唐祝看了陆倾淮一会儿,走到阿矜身边轻声吩咐道:“陛下好似有些醉了,你去煮碗醒酒汤来吧。” “好。”阿矜应声下去。 走出信阳殿,丝竹管乐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听不太清,外头冷冽的风拂过,阿矜原本有些燥热的心一下就沉静下来了。 信阳殿后有小厨房,阿矜知道一条近道,比原本的路近许多,这还是之前小栗子告诉她的。自从知道了之后,她一直都是走的这条近道bbzl ,只要过一条长廊就成,省了不少力,大抵是有些偏,没什么人知道。 那条长廊中间是供宾客休息的厢房,宾客现下全都在殿内宴上,长廊上没什么人,连灯笼都只点了几盏,看着有些昏暗,阿矜莫名有点害怕,但是,已经到这儿了,若是再绕回去,又怕耽搁了。 一眼看过去,看见有一间厢房前站着两个侍卫。看侍卫的样子,不像是皇宫的侍卫,因着穿着的衣裳,同皇宫的侍卫不同。且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佩剑。 阿矜有些奇怪,但想着里面可能是什么皇亲贵胄,或是达官贵人在休息,也就没有多想,径直往前走。将要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突然被拦住:“什么人?” 阿矜现在才真正的觉得奇怪,若是单纯的休息,怎么把守的人还要盘问?虽说宫女太监都去宴上还有御膳房帮衬了,可这边也不至于一个宫人都没有。 “御前宫女,给陛下煮醒酒汤。”阿矜强装镇定轻声道,她特意强调了御前宫女几个字,就是怕对方乱来。 话音未落,就隐约听见厢房里头娇滴滴的声音“殿下~”接着便是一阵娇/喘。光是听声音,大概就能想到里头该是怎样一副香/艳的场景了,阿矜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声,真是倒霉,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她遇上。也不知道里头是哪位殿下,如此大胆,也不怕被陆倾淮知道…… 侍卫听见御前宫女几个字,有些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放低了声音:“过去吧,嘴巴封紧点。” 阿矜福了福身子,松了一口气,抬步往前走。 “等等。”里面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阿矜的脚步下意识地顿住,有些惊恐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侍卫,若是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况且,这还是在皇宫里。有些认命地往后退了一步。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开了,从厢房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听脚步声,像是个男人,想来应该就是方才的“殿下”了。阿矜这会儿只求着这位“殿下”赶紧放她走。 厉式开方才在里头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原本没放在心上,隐约听见御前宫女几个字,倒是有了兴致,起身穿好衣服出来。 “殿下~”榻上的女人有些不满地轻轻娇嗔道。 厉式开置若罔闻。 刚出来,就看见一个宫女站在廊下,夜色昏暗,看不太清楚,只隐约看见她很白。 “抬起头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一般。阿矜的心,突然有一瞬跳得很快。 抬起头,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心猛然缩了一下,厉式开穿着鸦青色的官服,官服的外袍有些凌乱,系带松松垮垮的,发冠也乱了,落了几缕发下来,脸色微微有些红,额角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看着就是一副yin/靡的模样,阿矜不禁想到方才在门前听见的那声娇/媚的“殿下”。 阿矜就抬了一bbzl 下头,接着连忙低下头,行礼道:“奴婢见过世子殿下。” 厉式开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是你啊。” 阿矜不禁有些疑惑,在她看来,她好像只与厉式开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前两日在临华殿的廊道上。且那时候,她都未抬头,厉式开怎么一副认识她的语气。阿矜未应声,只一味地低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厉式开接着问道,一副颇有耐心的样子。 “奴婢,阿矜。”阿矜呼吸一滞,慢吞吞地应声道。 “阿矜?”厉式开重复了一遍,听见名字的时候,厉式开几乎就确定了,重新端量了一遍阿矜。 “我原来还好奇,能被陛下专宠的宫女,该是怎样的国色天姿,如此看来,不过尔尔。” 阿矜依旧没应声,她也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应声。心里只求厉式开赶紧让她走吧。许是太紧张了,脑子里乱乱的,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不过,他同厉榛榛不愧是兄妹,在她面前说的话,近乎一模一样。 正愣神的时候,厉式开突然凑到她的耳边轻轻道:“还是说,你有别的出众之处?” 阿矜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厉式开同厉榛榛是亲兄妹,他知道自己被陆倾淮专宠。如若,他想要替厉榛榛出气,又或是,因着她刚刚碰到他在厢房的事,想要杀她灭口。 想到这,阿矜脑子一片空白,嘴唇有些发干。他敢在岁首宴时在后廊的厢房做这种事,胆子大自是不必说的。厉君越现下虽是臣子,但是,陆倾淮还是不敢动厉君越的,她若是被厉式开弄死在后廊,只不过是弄死了一个奴婢罢了。即便她是御前宫女,也无济于事。 阿矜越细想,越害怕。不禁吞了吞口水。 厉式开看着阿矜紧张的模样,冷笑了一声:“现下看来,好像并没有。” 阿矜正反应着,厉式开已经转身进去了。阿矜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想到醒酒汤,慌忙地往小厨房去。 厉式开进去,榻上的女人看见厉式开,眼睛红红的,还含着泪,娇娇道:“殿下怎地突然就出去了,将奴婢一个人留在这儿,奴婢好怕~” 厉式开笑着应声:“我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 虽是笑着应声,可,脸上没有半分笑意。那女人见了,连忙将脸上的泪擦拭干净,扯出一抹笑来:“殿下来了,奴婢就不怕了。” “可本世子,也没什么兴致了。” 第三十章 阿矜快步地走到小厨房门口, 心有余悸地伸手抚了抚胸口,心还跳得很厉害。幸好厉式开没做什么,他若是真想做什么, 阿矜毫无反抗之力, 甚至,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矜jiejie。” 听见声音,阿矜回头看过去,就看见宛音站在身后,宛音有些疑惑地看着阿矜, 她开口道:“阿矜jiejie,醒酒汤可煮好了?唐公公见你迟迟不回, 让我过来瞧瞧。” “哦bbzl ,方才有些不舒服, 去如厕了,耽搁了一会儿, 我这就去煮。”阿矜有些心虚地应声道。 “jiejie你不舒服啊,现下可好些了?”宛音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 见宛音一脸着急关切的样子,阿矜更心虚了,连忙摇了摇头,应道:“现下好多了。” “jiejie你且先在里头寻个地方歇一会儿吧,醒酒汤我进去煮。”宛音接着道。 “不必了, 我已经好多了。你先回去同唐公公说一声吧,免得他担心。”阿矜嘱咐道。 “好。”宛音点了点头应声道,“那阿矜jiejie, 我先回宴上了。” “嗯。”阿矜看着宛音离开, 走进小厨房。 将醒酒汤煮上去, 有些出神地看着醒酒汤慢慢热起来, 冒出细小的泡泡。 “诶诶!刚刚后廊出事了!” 阿矜的思绪被拉回来,看见一个小太监神神叨叨地进来接着道:“刚刚后廊有个小宫女落水了!” 听见这话,阿矜吓得手脚都有些软了,怎会如此巧,偏就是后廊!虽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小太监回身看见阿矜有些惊恐,迟疑了一会儿防备地低着头含糊其辞道:“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后廊廊下烛火暗,那个小宫女因着看不清楚,不小心失足跌进了湖里。” 阿矜心一紧,连忙开口问道:“人呢?可救上来了?” 说话的小太监有些奇怪阿矜的反应,生怕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支支吾吾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前殿全都是主子,为着一个奴才惊动了不好,李公公不让声张,让人悄悄用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去了。” 那个小太监接着道,这话是话中有话,提醒阿矜不要声张,可阿矜已然没有那么多心思细想那么多了。 那个小太监有些紧张地看着阿矜出神,生怕她将此事说出去。毕竟她是御前的人,若是说了什么,到时候追查起来,指不定他们后廊和小厨房当差的人都得被关进天牢严加审问。天牢是什么地方,皇亲贵胄进去都不一定能活着出来,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权没势、命如草芥的宫人。 他其实还有些细节未说,譬如,那个小宫女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又譬如,她被打捞上来时,身上衣衫不整,能明显看到欢/爱的痕迹。他也不敢说了。此时他只是无比后悔,怎么就如此管不住嘴!祸从口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