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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太医回过神来,朝沈楼拱手道:

    “是有关夫人的身体的。因怕夫人伤心,在下方才并未将实情全部告知侯爷。”

    沈楼神色一凛,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方才就发现许太医未说实话,看来他倒识趣,亲自过来交代来了。

    沈楼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沉声道:“进来。”

    许太医应声跟上。

    沈楼在梨花木椅上坐下,端起了早已备好的茶水,开口道:“说吧。”

    许太医正了正神色,谨慎回道:“夫人本来就体质偏寒,气血不足,这些日子身体又接连受损,郁结于心,是以......”

    他小心的抬头看了沈楼一眼,“......夫人往后怕是不易受孕了。”

    这样的情况下,不知侯爷对这位夫人的喜爱,还剩下多少。

    他悄悄叹口气,心中有些惋惜,难得看见沈楼如此喜爱一人。

    沈楼放下茶盏,转动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轻声道:“知道了。”

    许太医愣了愣,为何侯爷如此平静?难道他对这位夫人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打算和她一辈子?所以并不在乎生不生孩子?

    沈楼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扭头朝他道:“若能调理好,便好好调理,若是不行......”

    他朝外头的屋檐瞧去,看着一滴滴水从屋檐上落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朵朵水花。

    他喃喃道:“若是不行,那便是我们与孩子没有缘分,也不必过分强求。”

    “我只是担心,她若是知晓此事,定会伤心,还是先瞒着她吧。”沈楼轻叹了口气。

    她本就因为此事在李家受了委屈,想必孩子已成了她的一块心病,若她知晓此后不会有子,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沈楼的这话倒让许太医大吃一惊。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世间的男儿,但凡他见过的,没有一个是不在意自己的女人不能为自己诞育后代的。

    可侯爷这张口闭口,都是关心夫人如何如何,至于他们之间能不能有孩子,他自己好似混不在意似的。

    难道是因为夫人还未嫁他的缘故?

    许太医不再多想,缕缕胡须,拱手称是。

    沈楼静默了片刻,突然想去见见王恕意,他拜拜手示意许太医回去,抬脚往王恕意的屋子走去。

    王恕意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梳妆台旁的软凳上对着镜子梳头。

    她从镜子里看见沈楼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想起方才的场景,一张脸不禁再度红了起来。

    沈楼微微一笑,走过去,从王恕意手中拿过梳子,站在身后替她梳头。

    王恕意长了一头好头发,乌黑浓密,直直的垂至腰下。

    沈楼拿起一缕秀发,轻轻梳着。

    他想起方才许太医说的她郁结于心的话,手顿了一下,轻按着王恕意的肩头,弯身去看她镜中的脸,笑道:“过几日,我抽个时间带你出去玩儿。”

    王恕意听见这话,眼睛一亮。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待在宅子里,从未出去过。一来是为了养病,二来,也是怕出去被人认出来,徒惹事端。

    可她确实想要出去走一走,她总觉得再如此下去,身上就要发霉了。

    沈楼说要带她出去,她自然开心不已。

    王恕意扭头朝沈楼看去,一双眼睛带着急切,问他:“真的吗?去哪儿?”

    沈楼嗤笑,点了点她的鼻子,将她的头正过去,接着给她梳头:“带你去西街的集市去。”

    王恕意更高兴了,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两个酒窝。

    她自嫁入京城,除了李家,平日里去的最多的便是跟孟氏交好的贵妇人的府上。京城的集市,她只听说很热闹,但却从来没有去过。

    可是片刻,她便放下扬起的嘴角,低下了头,喃喃道:“还是不去了吧,会被认出来的。”

    沈楼笑笑,摸着她的秀发,轻声道:“怕什么?他们早晚要知道。”

    这个人!

    王恕意低下头,闷着头不说话。

    沈楼伸手摩挲着她的下巴,轻笑道:“生气了?我逗你呢。咱们到傍晚时再去,那时街上已没什么人了,你再将帷帽戴上,谁能认得出来?”

    王恕意听他如此说,方抬起头来,咬着嘴唇,轻轻笑起来。

    眉如远黛,目含秋水,面似桃花。

    看得沈楼心里一阵痒痒,他抬起她的脸,弯腰亲了上去。

    *

    转眼又过了几日。

    天色已近傍晚,斜阳的余辉洒在院子里,照得人暖洋洋的。

    沈楼身穿一身深蓝金丝长袍站在院子里,背着手,等王恕意出来。

    听到衣服沙沙的摩擦声,他抬头看去,见着王恕意的打扮,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她今日身穿一身水蓝色百褶裙,与他的衣服正好相配。

    “很好看。”沈楼伸出手。

    王恕意上前将手放在他手心里,羞涩笑笑,轻声道:“杨嬷嬷选的。”

    沈楼笑笑不说话。

    他上前接过杨嬷嬷手中的锦织带毛披风给王恕意系上,又将白色帷帽扣上她的发髻。

    随后,他满意的点点头,拉着王恕意的手道:“走吧。”

    他们两人一齐上了马车,然后,一路晃晃悠悠地朝西街驶去。

    西街离得不远,不一会儿,外头的下人便道:“侯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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